“这样啊……可是,你病了这些日子,府上如今一团乱麻需要你打理。我年纪大了,就算有心帮你也实在没这个精力。而且你既然想求子,坐胎药肯定是不能停的。你离开这么长时间,难免会耽搁药效……”
长庆侯府的男丁已经几代不成器,老侯爷吃喝嫖赌不说,还卷进贪污案中。
如今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只剩一个空头爵位,靠祖上的恩赏过日子。
周老夫人做梦都想攀附上权贵,让侯府重新荣耀起来。
谢妙仪说的这些东西,随便单拎出一样来她都无法拒绝,更别提全部加在一起。
那是摄政王啊,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别说破落侯府,就算是正儿八经的亲王妃,恐怕都没资格替他求子。
这种好事能落在谢妙仪头上,对侯府而言确实是天大的好事。
可是说到底,那都是以后的事。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坐胎药和府里的烂摊子……
“母亲放心,外人的事再重要,也没咱家自己的事情重要。出门之前,我一定会安排好家中的一切。至于那坐胎药……我既然要求子,肯定要好好调理身子。母亲可以将药方给我,我派人到药铺去抓,带到文殊庙去熬着喝。母亲要是有现成的更好,可以直接给儿媳拿几副带过去……”谢妙仪对她的顾虑心知肚明,早有应对之策。
见周老夫人依旧犹豫,她装模作样叹口气:“谢夫人说了,拿我当亲姐妹,才让我悄悄去替她办这件事。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咱们府上若是遇到事儿,又或者夫君在官场上得罪人,我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向她开口……”
周老夫人一个激灵,下意识脱口而出:“那怎么行?你好不容易才攀上这门关系。”
谢妙仪也很苦恼:“是啊,谢夫人前些日子还说。如果我俩都有孩子就好了,没准还能结个亲家呢。侯府嫡出和王府庶出,倒也勉强高攀得上。”
“去,能替摄政王求子是咱家的福分,必须去。”事关侯府未来的荣耀,周老夫人终于按捺不住松口:“不过出门前,必须得安排好家中的一切,断不可再出现这几日的事情。另外……药方就不必了,我这里正好还有几副现成的药。待会儿我让人送过去,你记得每日按时吃。求子这种事情,求神拜佛是其次,最主要是好好调理自个的身子……”
谢妙仪感动的泪流满面:“多谢母亲疼爱,儿媳一定日日在佛前诵经,求菩萨保佑我和谢夫人都能早日怀上。也会早晚侍奉菩萨,求菩萨保佑婆母长百岁……”
周老夫人:“真是个好孩子。我们周家能娶到你啊,真是祖上积德了。”
“妙仪能嫁到周家,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两人又虚伪的说了一番场面话,谢妙仪才温温柔柔告辞离开。
临走前,还特地命人给周老夫人炖一盅燕窝。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周老夫人也投桃报李,她前脚回到锦绣院,钱嬷嬷后脚就将坐胎药送过来,生怕她走得急顾不上带。
谢妙仪感恩戴德送走钱嬷嬷,火速带上长乐和半夏出门。
临行前,特地嘱咐孙嫂子:“我出门后一个时辰,你就把府里的账册、钥匙、对牌,一件不落全送到梧桐苑交给慧娘姑娘。另外,让尤管家召集所有下人到梧桐苑听慧娘姑娘吩咐。锦绣院里的人都是我的陪嫁,就算慧娘掌家也管不到你们头上。你们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无论府里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掺和。”
这些事情谢妙仪早就谋划好了,也早有交代,孙嫂子拍着胸脯保证:“小姐您放心,孙源已经物色好八个武护卫。只要你一出门,我立刻让他们进府将锦绣院团团围住。您库房里的嫁妆,周家人连根针都别想拿走。谁要是敢撒泼强取,我就搬出青宁县主来。”
谢妙仪满意地点点头:“按咱们之前说好的,每五日给我递一次消息。其余的,若真有什么事情,你们夫妇二人和尤管家商量着办。遇到拿不定主意的,再派人给我送信……”
“那……翠竹居……”
“我人都已经不在府里,就算想庇护她也庇护不了。慧娘才是当家人,无论什么事,让玉竹找她去。”
谢妙仪状似不经意叹气:“玉竹也真是可怜,侍奉侯爷这么久没个孩子不说,还要日日看着侯爷宠爱隔壁梧桐苑那两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要是没了那两个野种,也不知侯爷会不会求子心切,多分她些雨露恩宠。话说回来,就算她能怀上生出来又怎么样呢。以侯爷对那两个野种的宠爱,玉竹生的非嫡非长,估计日子也不会好过……”
听玉竹身边的春燕说,她已经知道周帷和赵素兰不清不楚,还怀疑两个孩子的身世。
赵素兰那边,显然也防着她有孕。
如今府里没了正妻,她俩要是掐起来一定很精彩。
最好,能直接把那两小白眼狼给弄死。
孙嫂子若无其事笑了笑:“尤管家也可怜,一把年纪,孙子竟被鸿哥给打死了。”
谢妙仪也跟着笑:“是啊,一条人命啊,怎么能不怨呢。不过别整出事情来,我还指望着玉竹能多跟侯爷恩爱几回,给他生个儿子呢……”
交代完一切,她火急火燎离开侯府。
生怕慢一步,就会被抓回去收拾烂摊子。
与此同时,正在英华殿处理公务的摄政王收到长乐传信——
【夫人已离府前往文殊庙,计划小住一段时日,归期未定。】
【疑似故意找借口出府,实则行重金求子之实。】
正好今日的折子都已经批完了,萧昀一个激灵忙站起身:“回府,立即回府。”
上次在小院私会时,他曾装可怜求谢妙仪留下来陪她。
她当时说:会寻个合适的时机,好好陪他几日。
萧昀还以为,是随口安抚的客套话。
如今看来,谢妙仪竟真的找了借口出府去文殊庙陪他。
如果让她知道他压根没在庙里,那他的身份岂不是就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