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何麦穗凑过去瞥了一眼后,这才发现是本革命故事会,“书兰,你什么时候买的革命故事会?”
“啊?在你和巫俊生品人世间百态的时候。”
“水凉了,快洗洗睡了,一会阿姨就拉电闸了。”
“嗯,好。”
一夜好眠,第二天还是在锣声中醒来,何麦穗揉了揉眼睛,翻身看向下铺的刘书兰,发现对方还在呼呼大睡。
“书兰,起来了。”从床梯下来,从暖水瓶里倒出热水,洗脸刷牙。然后端着木盆去倒脏水,透过窗户看到了正在跑步的同学们。
倒了脏水回到寝室,发现刘书兰还在呼呼大睡,将木盆推进床铺下面后,她开始梳头发,随便扎两个麻花辫后,拿着钵钵走出了宿舍楼,往食堂走去。
走进食堂竟没看见巫俊生,何麦穗顿时感觉到稀奇,打了一碗稀饭,四个葱香肉饼,随便找个座位用餐。
刚吃完饭,众多脚步声传来,大家一拥而上往窗口去,嘴里还喊着:“阿姨,五个葱香肉饼!”
而何麦穗已经拿着钵钵离开了食堂,往寝室走去。回到寝室,将钵钵放好后,不理会那几人的窃窃私语,又离开了宿舍楼。
一路重复昨天走过的路,何麦穗准备去农民工扛沙包的地方。路过一个岔路口,看到一位中年男同志将拖拉机停在了路边,然后那些拿着棒棒的同志一拥而上。
“来几个力气大的,码头搬运货物!”
中年男同志刚说完,那些手拿棒棒的同志纷纷举手,嘴上连喊好几声“我”。
力气大?那不就是说她了。何麦穗立刻举手,“这里,领导同志,我可以。”怕同志不相信,她又加了一句优势,“我一人可以背几百斤!”
这一嗓子刚吼完,引起了全部同志的视线,“我说小姑娘,你就算是抢活也不带这样撒谎的!”
“就是,小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能背几百斤?豁鬼哟!能背五十斤就算你厉害。”
这样同志不信,她不在乎,在乎的是那位领导同志的看法,何麦穗看到中年男同志用精明的眼神打量着她,“小姑娘你确定你能背几百斤?这可不兴说谎,不要耽误我计划哈。”
何麦穗淡定加肯定地回答:“领导,我没骗你。”
“行,反正我是按件数结钱,你搬多少我给多少,搬得少那钱自然会少,与我没多少损失,我就当一回好人,信你一次。”
最后何麦穗同几位中年男同志一起乘坐着拖拉机去往码头。“你这女娃,当真力气大?”
“女娃,你还这么小就出来当棒棒讨生活啊?你爸呢?”
同行的几位叔都是当了爸爸的人,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倒也符合常理。
“我爸去世了。”
“可怜的女娃。”
几位叔的眼里对她充满了同情,何麦穗并不觉得心里苦。生活嘛,自己勤快努力,总不会过得太差。
拖拉机载着他们抵达了码头,映入眼帘的是靠泊的轮船以及长长的石梯。
“你们要走的就是这条长梯,把货物背上来堆放在那里,待会有货车来拉的时候,你们再装车。”
听完领导同志布置任务后,何麦穗与几位叔同时点点头表示了解了,随后跳下拖拉机跟随领导同志往卸货码头边走去。
还没走近就看到已堆积成山的货物,皆是用蛇皮袋装着的,看外面黑黝黝很有可能是煤炭。
“开始吧,哥几个。”
何麦穗闷不出声,拿起旁边准备好的竹筐与打杵棒,然后拎起一袋煤炭就往竹筐里放,一袋接一袋,看呆了周围很多人。
“这女娃搁这玩呢?堆那么多怕是起都起不来。”
面对周围游客的嗤笑,何麦穗没回击,她知道此时背煤炭赚钱最要紧。在众多不信的眼神下,她轻松背起竹筐,然后脚步稳健地向长梯走去。
“亲娘呐,这女娃是吃啥子长大的?太不得了了吧!”
“不得了,不得了。”
在众多惊愕与不可置信的眼神,以及惊叹下,何麦穗轻松地走完了一半的长梯,还只是略微有些喘,歇了一分钟她又马不停蹄地往终点走。
将几袋煤炭卸到领导同志指定的地方,听到了夸奖,“你这女娃还真没说谎,还没心眼,得亏我是以件算钱,要是以趟你岂不是亏了?”
闻言,何麦穗憨憨地挠了挠头,然后背着空竹筐,脚步轻快地往码头去。
路上,“嘿,你这娃好生厉害,我们几个老家伙比不赢哦!”
面对叔的调侃,何麦穗只是憨憨地笑了笑,多说容易多错,毕竟她也算是让几位少赚了些。
就这样一趟又一趟,直到没货物需要搬了,何麦穗心情愉悦且激动地站在领导同志面前,眼巴巴地看着领导同志数钱。
“女娃,这是你应得的,共五块五毛八。你清点一下,没差的话就好生收好。”
“谢谢领导。”何麦穗小心翼翼地收好钱,咧开嘴笑了笑,然后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尽管脏手会把脸弄脏,她也不在乎了。
揣好钱,她迫不及待地往学校走去,路过一家卖馒头的饭店,没吃午饭饥肠辘辘的她,买了好几个大馒头狼吞虎咽地啃着。
白馒头全是麦香,真好吃。
刚啃完就到了学校门口,她正要进去,保安叫住了她,“干什么的?闲人免进!”
面对保安的阻拦,何麦穗也不辩解,直接掏出培训生证明单子递给保安,“我是培训班的学生。”
保安看了看单子,再狐疑地看了看她,再开口询问道:“你在哪个寝室?”
“一楼六号寝室。”
保安将单子还给了她,“进去吧。”
成功进入到学校里,她径直地往寝室走去。“麦穗,你这是干啥去了?”
一身黑黝黝,吓到了刘书兰。
何麦穗刚要倒水洗脸擦身,摇了摇暖水瓶发现没有水的晃动声,“书兰你的暖水瓶里还有水吗?”
“有的,我上午刚去打的。”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煤炭灰,叹了口气,“不行,我得去澡堂洗个澡。”
何书兰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