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斗你先下去吧,我还有要事和燕儿说。”陆东疆看着站在陆丞燕身后的重瞳子说道。
叫做陆斗的青年闻言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抬头看向了陆丞燕,在得到她的点头后,才转身离开了大堂。
陆东疆看到这里,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这个叫陆斗的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执行他的命令,让他这个家主感到了威严遭到了挑衅。
不过直到陆斗离开后,他才皱眉道“燕儿,你是否喜欢陆斗?”
“咯咯,当然喜欢呀,他小时候救过我的命,况且我要是不喜欢他,他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给我卖命呢?”陆丞燕笑靥如花的说着,只是话中的意思却让陆东疆都不寒而栗,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儿。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老祖宗曾说过,陆家的未来就要靠陆丞燕撑起来了,要知道老祖宗那可是陆家上一代的擎天白玉柱,在朝堂上就是和张巨鹿斗法也能不落下风,他的眼力绝非陆东疆所能比拟的。
陆东疆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燕儿,家产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我打算趁着众人的目光都被诸王入京之事吸引,安排大家月底进入北凉,你也心里有个数。”他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继续道“燕儿,为父再啰嗦一句,你既然只是利用陆斗,就不要和他有过多的亲密,毕竟你已经和世子殿下定下了婚约,以后就是北凉王妃了,我不希望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来,影响到北凉对我们陆家的看法。”
就在陆东疆走后,陆丞燕突然神经质般的笑了起来,直到眼泪都笑出来了,依旧是不断的狂笑不止,最后更是状若疯魔。
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曾经雄踞朝堂,在天下都是大名鼎鼎的陆家,需要到了靠一个女人来撑起来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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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稽城外军营。
随着宋堂禄宣读完圣旨离开,整个大帐内变得落针可闻,何进满脸冷汗的跪在地上恍若未觉,他耳畔依旧回荡着宋堂禄的话,让他带领越州军离开越州。
何进虽然官居越州总兵官,但却不是本地将领出身,而是被朝廷从其他地方调来赴任的,为的就是避免地方军政勾连在一起,因此他随行所带的亲卫更是只有百人左右,虽是已经赴任了半年左右,却依旧无法对大军做到如臂使指。
说到这里,就要牵扯到离阳王朝的政令了,为了防止武将在地方上坐大沆瀣一气,所以明面上规定每五年各地镇守的将领就要调换一次。但这样的命令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是流于形式,除了一些没有背景后台的将领,在大将军顾剑棠那里完全就是一纸空文。
这一次报复越州的举动,赵惇为了保密,只派了宋堂禄一人前来传旨,为的就是避免人多口杂传出了风声,每一个接到圣旨的官员都被严令不允许泄露消息,尤其是各军将领一旦完不成任务,就只能被罢官免职。
“这该如何是好?”何进苦涩的拿着手中的圣旨,军中很多将领都是本地人,他根本无法完全掌控,更不要说把大军带离越州,怕是会直接遭到众人反抗,即便他是一军主帅,也总不能对抗全军的意志。
“大人莫慌,有道是明的不行,咱们可以来暗的。”他的心腹主簿说道。
“速速道来。”
“我等可以先谎称接到朝廷调令,让大军去越州最北面迎接越王就藩,等大军达到最北面后,大人可继续依照此法行事,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能把大军骗出越州。”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各郡官员都被严令不得透露消息,但是人情关系是一张无形的大网,谁又能完全避开呢,因此消息悄然在越州上层之间传开,一时之间激起千层浪,无数豪门大族在安排好留守的奴仆后,纷纷带领嫡系族人离开越州避祸。
随着时间流逝,尤其是有人发现一夜之间各郡的官员和驻军完全消失后,越州局势彻底的失控了。
一些小有家产的商贾纷纷关闭生意逃离越州,一些平日里的青皮无赖则是趁着乱局兴风作浪。
豪门大户离开,商人逃离,整个越州的民生出现了严重的断层,骚乱不断的扩大,进而蔓延到了整个越州境内。
与此同时,江湖上不知何时悄然流传出一道消息,说越州将会有宝物现世,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引得无数江湖底层人物前往越州寻宝。
江湖上从来不缺想要一步登天的人,所以越州呈现出了一副奇怪的景象,本地人拖家带口的朝着越州外逃离,而大批的江湖人士则是纷纷火急火燎的朝着越州赶赴而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同样有江湖人的地方,就免不了有争斗,越州因此变得更加的动乱不安,随处可见刀光剑影。很多江湖人相遇在一起,或是眼神不对,或是言语不和,就纷纷拔刀相向。
短短数天的功夫,越州全境城内的商铺就关闭了五成左右,只有极少数不怕死或者是自恃有些本事的人才敢开店。
会稽城和豫章城内的居民更是足足少了六成左右,或者逃离,或者躲到乡下避难。
越州的动乱很快的就被周边各方势力所探知,一道道消息飞速的传到各方势力的手中。
南疆燕敕王府一处僻静的院落中,一名容貌俊美穿着一身白色儒衫的中年人,手持书信悠然的站在院内的花圃旁边,花圃中的花卉按照颜色和大小被大力的井井有条,姹紫嫣红的花卉在阳光照耀下,散发出迷人的姿态。
几名容貌上佳的侍女,恭敬的站在不远处,一个个凝神屏气,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只因为眼前之人乃是燕敕王赵炳都要恭敬对待的军师,更是世子赵铸的老师,纳兰右慈。
“越州大乱,有意思,不过不像是本溪兄的手笔,看来是皇位上那个提线木偶的擅自主张了。想来是当了这么多年的窝囊皇帝,他已经不满足于此了。呵呵,这天下越来越有趣了。”纳兰右慈大笑着,把手中的书信撕成了碎片撒了一地。
下一刻,原本站在不远处的几名侍女急忙跑过来蹲在地上,把碎纸屑一片片捡干净。王府中人都知道纳兰右慈除了不近女色外,更是有着严重的洁癖,已经有数十名王府下人因为没有打扫好卫生引得纳兰右慈不快,被燕敕王给杖毙了,所以但凡是被安排到侍奉纳兰右慈的仆从,一个个都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丝毫不敢以身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