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瑶的办公室在外间,走入里间,钱冰的办公室相当大,比梅苑的房子还要大。
在家里,他多憋屈。而在这里,宽敞明亮,200多平的面积,只放了一套大办公桌椅,外加一组会客沙发,中间的空地,容得下四五对人跳拉丁舞。
视野也开阔,落地玻璃窗外,满眼苍翠,那边是九峰国家森林公园。
“董秘书,你过来,我们聊聊天。”
董瑶战战兢兢,走入里间。
顾印湖坐入大班椅,大班桌的前面有两把椅子。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董瑶低头,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顾老师,我和钱总清清白白。”
“我换一种问法。你什么时候到这家公司来的?”
“前年,前年大学毕业就过来了。”
“钱冰招你进来的?”
“不用招,公司是我,我亲戚开的,我想来就来。”
顾印湖努力回想钱冰两年前的表现,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没来由的兴奋,像打了鸡血,原来是坠入爱河了?
“你住哪里?”
“我就住公司附近,我姑,哦,不,我亲戚的房子。她房子多,给我住一套。”
“和钱冰一起住?”
董瑶警惕,这位顾老师说是聊天,实际上是在挖坑,等着她往里跳。
“顾老师说笑,我怎么和老板一起住?您要是不相信,现在可以去我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
“那他平时住哪里?”
董瑶有了防备,赶紧说:“不晓得。老板的私生活,我不打听。”
顾印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站到董瑶的跟前。
董瑶不敢坐,也站起身。
“你穿成这样?你们老板不管你?”顾印湖的视线,落在她的胸部。
“这是我们的私生活,老板当然不会管。”董瑶说话风雨不透,胆子大起来:“我们是私企,自由度高,不像你们老师、公务员有人管。”
“所以,你就敢穿成这样,勾引我老公?”顾印湖突然变脸,冲上去薅住董瑶的一撮头发,把她扯到沙发边,摁倒在沙发上,双手一顿乱抓乱挠。
董瑶惊声尖叫,顾印湖又伸手去扯她的裙子。
董瑶恐惧的呼救声,在房间里回响。
但是,整个8楼,只有她们两个人。
顾印湖越战越勇,董瑶身上的紧身裙被扒掉,只剩下内衣。
“顾老师,不要冤枉我,我没勾引钱总!”董瑶双手捂脸,声泪俱下。
“老实交代,你昨天去找我婆婆干什么?”顾印湖的眼神,落在她的白肚皮上:“你不会怀孕了,找她逼我老公离婚吧?”
董瑶下意识,护住肚子。
顾印湖越发觉得猜对了,扬起拳头,朝她的肚子打去。
房门嘭地撞开,钱冰冲进来,从后面抱住顾印湖,翻转身,把她往地上摔。
然后脱去外套,丢在董瑶身上,说:“到对面去!”
董瑶头发蓬乱,脸上一道道血色划痕,披上衣服,猫着腰,往外跑。
顾印湖爬起来,要去追。钱冰拽住她的胳膊,扬起巴掌甩过去,一声脆响。
对面的806门开,接着啪地关上。董瑶安全逃离。
顾印湖被打懵了,握住右脸颊。
钱冰双手叉腰,怒目而视:“你还有点人民教师的样子吗?顾印湖,你特么的就是一个泼妇!”
“是你们这对狗男女把我逼成这个样子,你还有理了?钱冰,你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狗男女?你说我和董秘书?”
“难道不是吗?”
“证据呢?你要是拿得出证据,我心服口服,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顾印湖说不出话来,她的确没有证据,单凭董瑶穿衣暴露,岂能推导出两人有奸情?
一时冲动,过早打草惊蛇。
钱冰哼:“顾印湖,你瞧我不顺眼,那就没有必要绑在一起,我们离婚!”
“离就离!”顾印湖脑袋一团乱麻,捂着脸,往外跑。
回到家,对钱母说:“你儿子要和我离婚!”
钱母似乎不震惊,却忧心忡忡:“你的意见呢?”
顾印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呆愣愣地,没回答。
钱母抓住她的手:“不离,可以吗?小顾,对于我们女人来说,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你做任何决定,都要优先考虑亮亮。丈夫,就是帮助你抚养亮亮的一个工具。就像你上课用的黑板粉笔,没有也可以,但是会难很多。”
顾印湖吃了一个大惊。看似没有读过书的钱母,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钱母拍拍她的手:“只要你不愿意,钱冰就不会再提离婚二字,你放心。”
晚上,顾印湖在床上辗转。
一个翻身,亮亮睁着一双小黑豆似的眼睛看着她。
“妈妈,你怎么翻来复去?是不是有心事?”
“是的。你怎么也没睡着?”
“我今天中午,在幼儿园睡饱了。现在,瞌睡虫都不理我。你有什么心事,说给我听听。”
“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妈妈老是逼我学习,我喜欢爸爸。”亮亮嘻嘻笑。
“可是,爸爸很少回家。”
“他一回家就和我玩。他说他要赚好多好多钱,让我成为富二代。妈妈,什么是富二代?”
“富二代不是好东西,妈妈希望你成为富一代。”
“可是,二比一大呀,富二代肯定比富一代好,对不对?”
“富二代不劳而获,富一代积极进取,妈妈认为积极进取比不劳而获好。”
“好吧,我听妈妈的,努力成为富一代。”小嘴叭叭叭,不一会儿,睡着了。
顾印湖想明白了。她的人生选择,关系到钱亮的生长环境。父母离婚,对孩子的伤害犹如海啸,波及到他人生的每一个阶段。
钱母说得有道理,那就把钱冰当作抚养儿子的工具,发挥他陪伴成长和赚钱养家的功能。
买房子之后,钱冰再没有给钱她,而是每个月向钱母交生活费。家里的开支用度,顾印湖不管,自己的工资自己花。
钱冰说过,要买第二套房,她在偷偷地攒钱。
不离婚!坚决不离婚。这是顾印湖的决定。哪怕胸口疼得炸裂,为了儿子,她也要忍。
她终于理解,什么叫“为母则刚”!
钱冰回家了。关在次卧,和钱母说了半个小时的话。
然后,跨步而入主卧。钱母跟着进来,牵走亮亮,开门下楼去玩耍。
顾印湖坐在床边,钱冰关上房门,双腿跪下,把头放在她的膝盖上:“老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