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陵低头看着掉在桌上的茶杯碎片,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抬头看向谢燕,幽幽的道:“你认真的?”
谢燕点了点头,道:“自然。”
褚陵看过去,全然看不出谢燕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他收回视线,看着桌面上流淌的水迹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后,褚陵的眉头舒展开来,突然轻笑了一声,道:“夜深了,休息吧。”
三日后——
天才刚蒙蒙亮,整个武林盟内外各处便已是一片喧闹之声。
今日便是盟主召开大会的日子。
玄风几人也已整装待发,聚在院子里等了片刻后方才等到褚陵出门。
说来奇怪,他与谢燕也不知道去了何处,竟一连几日都寻不见他们的人影。
几人循声看去,却见这一直形影不离的两人只从房里走出来了一个。
褚陵面带微笑,顺势反手轻轻地合上了门。
余白往他身后望了一眼,奇怪的道:“谢公子不一起去吗?”
褚陵瞥了一眼房门,保持着微笑不变,道:“他还没起来,这几日累着他了。”
几人闻言,皆是一怔。
他们看看褚陵那略显暧昧的笑容,再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一时间几人的脑海里各种浮想联翩。
几人:“嘶——”
进展怎么会如此之快?!还有,三天?!
褚陵瞥了他们一眼,淡淡一笑,道:“怎么,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几人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连声道:“没有,没有。”
“那便走吧。”褚陵不再多说。
武林盟的比武台建于江面之上。
只见那偌大的江面之上,数十根木桩被打入了水中,高高地露出了水面。
而在这木桩之上,又被人搭上了厚厚的木板,将其连成了一个面积颇大的演武场。
演武场的周边则坐落着数栋小阁楼,供前来参加此次大会的江湖侠客们休息或是观战。
此时,各门各派的人皆已到来,正坐在阁楼之中,等待着大会的开场。
玄风看着这场面,忍不住咂了咂嘴。
这武林盟当真是好大的手笔,也不知要经历多少年,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才能建成如此宏伟的建筑。
褚陵几人到场的时候,场边已是一片人声鼎沸。
演武场周围的阁楼之上,也皆是站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们或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谈,或独自一人凭栏而立,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演武场入口的方向,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人群吵吵闹闹,皆是在讨论着此次的武林大会。
“诶你小子,武功那么烂,难不成也想来争一争这武林盟主的位子?”
“怎么,武功烂就不能来了?而且我此番前来,其实主要是为了见东方小姐一面的。”
“听说她素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若是能一睹其芳容,那此番前来便也值了。”
“原来你也是为东方小姐而来的。我倒是见过东方小姐一面,她确实美得不可方物。若是能娶得如此美娇娘,那当真是死而无憾了。”
“嘁,就你这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东方小姐那是什么人物,人家可是下一任的武林盟主夫人,岂是你能肖想的?”
“怎么了,她不就是个女人吗,是女人那就得嫁人,我怎么还不能肖想了?万一我当上了武林盟主呢!”
“……”
褚陵站在人群之中,听着四周的议论之声,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这一路听来,竟有一大半之人是为了东方素而来。
又回想起那夜谢燕的反应,褚陵不由得沉了沉眼。
难不成谢燕那时的反常,也是因为对其一见倾心?
一想到这个可能,褚陵周身的气息便猛地一沉。
直把跟在他身后的玄风几人吓得后退好几步,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小声八卦。
“怎么王爷看起来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啊?他不是都如愿以偿了吗?”
“男人心,海底针啊!”
“你们说,是不是因为那个不和谐的缘故啊?”
“不至于吧?不和谐还能搞三天?”
“难不成是因为不尽兴?”
“嘶——那王爷也太猛了吧?!”
“你不懂,这男人啊,上了年纪就如狼似虎,一旦压抑久了就变态了。”
除桃仙外的几人正说得起劲之时,蓦地觉得周身一冷。
抬头一看,便见褚陵正一下下地敲着扇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
几人顿时吓得一个哆嗦,连忙闭上了嘴。
褚陵收回视线,冷笑一声,道:“看来这几日你们的日子过得还是太舒坦了。正好,等结束回去后,本王便好好操练操练你们。”
几人闻言,顿时面露绝望,桃仙默默的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
褚陵没理会他们,径直抬步往最前方的阁楼走去。
那处阁楼位于演武场的最前方,乃是视野最好的观战之地。
而此时,那阁楼之中,正站着一个朝着他们挥手的沈玉林。
“王爷,你们来了。”
沈玉林迎上几人,先是诧异看向褚陵的身后,又环顾了一周,疑惑道:“怎么不见谢兄?”
褚陵淡定道:“他累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
沈玉林一愣,只觉得一道惊雷从头顶劈下,将他劈了个五雷轰顶。
以至于等褚陵进了楼后,他还保持着一个张大嘴的姿势愣在门口。
玄风他们贴心的帮他把嘴巴合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沈公子,看开点,以后习惯就好了。”
说罢,便也抬步进了阁楼。
只留下沈玉林一人站在门口,顶着一张涨成了猪肝色的脸,接受着来往众人看奇葩的眼神洗礼。
不知过了多久,沈玉林才终于从这种巨大的冲击之中回过神来,连忙抬脚走进了阁楼。
恰好此时,演武场中的锣鼓被武林盟弟子狠狠敲响。
周围霎时安静下来,众人纷纷凝神向着那处看去。
只见东方朔不知从何处而来,几个起落间便横跨江面,轻飘飘的落在了演武场的最中央。
他的面容还是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病气,但通身的气势却是半点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