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两句闲聊,证实了乐安之前的猜测,心情沉重的同时又涌现了几分庆幸。
虽然觉得这么想很自私,可是王翦活着,是那唯二的幸存者之一,真的很好。
想深吸一口气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可是涌入鼻腔内的那浓郁的血腥之气,差点儿引起肠胃的造反。
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确认王翦身上没有伤还能继续作战,乐安的视线就没再在他的身上停留。
环顾四周看见跟着自己赶过来的战士们迅速的就位,已经进入了攻击状态,自己也站到了城墙边上。
没有注意到被亲卫搀着的王翦,刚伸出来的手又被他放下了。
“为什么对方没有再进攻?”站到城墙上往下望,才发现从他们进入城门到登上城墙,并没有再听见喊打喊杀的声音。
深一脚浅一脚,已经恢复了些许体力拒绝亲卫搀扶的王翦,拖着逐渐缓过劲来的腿,缓慢地挪到乐安旁边。
看向那敌军驻扎的方向,目光炯炯。
“你们来了他们也要休整一番,打算一鼓作气。”嘴角似乎想要上扬,可是脸部的表情,僵硬的好像这是个高难度动作。
扯动了两下,根本没有翘起来“他们再怎么休整胜利也是我们的,在你带来的人马到来的那一刻,就已注定了”
站在营帐前遥望城墙的将领,自然看见了那原本被战士们快杀空的地方又站满了人,
尤其是刚刚,他的眼睛没瞎,耳朵没聋,那么大批人的出现刺的额上青筋蹦的欢快。
一拳重重的砸向空气,带着不甘带着决然“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下一次的攻城必须速战速决”
否则失败就是注定的了,这半句话没说出口,可站在身边的人没有人不知道。
本来他们按照统帅庞煖的部署,绕过了函谷关,绕过了阴晋,面对着数量少的可怜的防守军,他们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了。
可是啊,事实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守城的人明显的少于他们,可是占据着城墙优势,硬生生的扛住了他们接连5天的进攻。
就在他们眼看着那些人,手里的箭越射越少,那投石机投下的石头越来越稀疏时。
突然间一切又恢复成了最初的样子,他们这些在大营里守着的,看不见城墙上到底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毕竟爬上城墙的那些人没有能活着回来的,可他们又不傻,必定是从另一方面有人补给了进去。
这一次眼看着城墙防守的最后两个人要成为他们的战功死于他们的手下,却又被突如其来的援军将马上要到手的胜利给推远了。
“再休息三刻,全部人马进行最后一次进攻,必须全力以赴,速战速决”他们也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了。
“是!”众人没有人觉得这个命令有任何问题,毕竟这一次他们没有时间再慢慢的磨了,否则等到秦军主力赶过来,逃亡的就该是他们了。
乐安从来不知道等待的时间是这么难熬,她既盼望着对方进攻又盼望着能晚一点是一点。
左手握着红缨枪,右手拿着不知从何处拿在手里的长弓,背上背着装得满满当当的箭筒。
一直站在她身侧的喜儿,望着乐安的神情欲言又止,她想说现在这么多人在呢,小姐回去吧。
可是她身处的环境,小姐的神情无一不告诉她,这句话没有必要。
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一会儿大战开始,她要尽可能地护卫在小姐身边,绝不能让小姐受到丝毫伤害,哪怕代价是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季燕脸上的表情,既是激动又是紧张。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应该表现得如此兴奋,可是她控制不住。
只要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她将正式的参与到这场护城之战,
将作为一名大秦人,为了护住大秦而战,周深流淌的鲜血就像燃烧起来那一般,灼烧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周边同胞的鲜血,敌人的鲜血不仅没让她觉得压抑,反而战气凛然,
她不懂军事不会分析战况,但她明白,只要坚持到最后就是胜利。
就在众人紧张的等待中,城墙下面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战鼓声。
激烈昂扬的鼓点声越来越密,原本撤退了的敌人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攻势,城墙上的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的架起身边的弓箭,看着对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没有人率先射出,没有人有丝毫的急切,他们都在等待着敌人进入到100%能射中的范围内时,才开始一箭一箭的射出。
他们不知道还有多少敌人等着,也不知道援军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他们只知道自己带过来了多少武器装备,用一只就少一只,经不起浪费。
拉弓弦的手早已因为一次次的用力,勒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可此时的乐安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一箭射出,立马再搭上一箭,就在她全神贯注之时,像往常一样去取箭的时候,却摸了个空。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开始无意识的四处探索。
哪儿去了?眉头微皱,乐安下意识的将头转向箭筒所在之地,看到空空如也的箭筒蓦然间回过神来,箭用完了。
又下意识的扫了眼身旁的人,大家身边的箭都没有了,有志一同的拿起了原本放在手中却因为射箭需要而放在地上的武器。
还没等思想转过弯来,就看见自己前方的突然冒出了一节梯子,下意识的伸手将那梯子推离了城墙。
耳边开始传来了各式各样的厮杀声,甚至在乐安自己没有察觉过来的时候,脸上被溅上的早已干涸的鲜血又附上了一层新的。
看着被推离的梯子再次冒头,乐安再次迅速的将其推离,
突然身侧传来了一阵强风,下意识的一偏头,一缕发丝在耳边滑落。
喜儿在敌人的长刀马上就要落到乐安身旁的时候,及时将手中的长剑从倒下的敌人身体中抽出,快速的挡在了对方的刀前。
在对方目瞪口呆之中一个用力,靠着蛮力将对方震退,紧跟着一个下刺的动作,手中的剑贯穿了对方的身体。
因为他们手上可以用于远攻的箭都用完了,敌人的脚步已经有成功的登到城墙上的了,
他们有的利用同伴的尸体挡住来自上方的穿刺,有的用自己的身体为助力紧紧的将云梯贴服在城墙之上。
愣是凭借人数武器的优势,再一次攀上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