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顾不上手里的土豆了,姜糖连忙扭头,就见尤千里正盯着她的背影发呆。
“千里?”姜糖试探喊了一声。
尤千里眼珠子动了动,视线缓缓聚焦在她的脸上:“姐姐?”
这是神志不清到产生幻觉了?
姜糖盯着他看了会儿,想起这家伙初见时对自己阴阳怪气的一通怼,果断伸手摸摸他的头:“我是姐姐,乖,再喊一声。”
尤千里脑袋不适地晃了晃,就在姜糖笑眯眯地等着占口头便宜的时候,他突然脑袋一扬,以平时叼晶核的标准姿势,一口啃在了她的手腕上。
问:当你睡了很久醒来,发现自己被捆在一张床上,手脚被缚、衣衫不整,一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女人坐在床边,摸着你的头一脸邪恶地让你喊姐姐,你会怎么办?
尤千里毫不犹豫施展了自己唯一能做出的攻击,然后毫无意外地被一蘑菇拍晕了过去。
【来自尤千里的怨念值+999。】
自从那天被姜糖奖励,小松鼠拍尤千里的动作愈发的熟练了。
姜糖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手腕解救出来,上面整整齐齐两排牙印,赫然已经咬出了血。
这可是连晶核都能当薯片啃的家伙。
“这家伙属狗的吗?喵咪都不带这么动嘴的。”姜糖火速吞了丹药,对着自己的手腕吹风:“我应该不用去打狂犬疫苗的吧?”
本来看他似乎好点了,准备放他下床散散步,现在看来,还是关着比较好。
喵咪一脸问号:我躺着也中枪。
尤千里醒了,但又没完全醒。
在姜糖不断拿木系晶核喂养下,他体内躁动的能量开始缓和下来,每天有近一半的时间是清醒的,另一半时间依然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事实证明,她这么不辞劳苦的薅变异植物是非常有效果的,开心的同时,她也开始发愁了。
并不是愁混沌时间的尤千里,而是愁清醒时候的他。
这小子也不知闹什么别扭,一反迷糊时候的乖巧模样,牙关紧咬,一颗晶核都不吃。
万年有余的时间,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追着孩子喂饭的感觉。
要不是怕撑死他,姜糖真想趁着她迷糊的时候,直接一天给他喂三天的量。
“你吃不吃?”她手里捏着一颗晶核,与尤千里对峙五分钟了,依然没个结果。
她逐渐变得没耐心起来:“小松鼠,你来喂他吃,不吃就强塞。”
毫不犹豫把手里的晶核塞给小松鼠,姜糖抱着手臂在一边生闷气。
小松鼠看看姜糖被咬到的位置,再看看尤千里没什么表情的脸,它果断就怂了,小爪子一阵挥舞,指指尤千里又指指她,意思是,你怎么不喂?
“废话。”姜糖一指自己的手:“你没见他多凶,万一他咬我怎么办?我都还没打疫苗。”
【来自尤千里的怨念值+999。】
疫苗什么鬼?你给我说清楚!
小松鼠也懵了,它看看自己顶多也就一块儿肉的小爪子。
你知道怕,我小松鼠整个团起来也就一口的个头,就不带怕的吗?
【来自小松鼠的怨念值+999。】
眼看着小松鼠快哭了,姜糖无奈抓回晶核,上前两步直接坐在尤千里身上,一手掐着他的下巴,一手捏着晶核,就准备硬塞。
小松鼠和喵咪都震惊了。
喵咪正拉着车呢,直接顺拐,没走几步,直接撞在树上。
小松鼠还在车头石化中呢,喵咪这么一撞,它直接掉了下来,保持着石化的姿势就被行过的车轮子压进了臭烘烘的泥土里。
【来自小松鼠的怨念值+666。】
【来自变异虎的怨念值+666。】
跟着两兽一起石化的还有尤千里,他整个人都僵住,从脸开始的爆红一路顺着脖子往下,自己就把自己煮了个八成熟。
“快吃,否则我就打电话告诉尤雪你非礼我。”姜糖眉头一挑,松开他的下巴,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
第一次在力量上处于绝对的劣势,好气啊。
一听到尤雪的名字,尤千里终于有了反应:“你——”
他刚想说你敢,嘴张开的瞬间,一个晶核却硬生生地塞了进来。
尤千里的眼睛湿润了。
这猝不及防的一晶核,差点把他牙给磕掉。
“这不就对了,你自己吃,大家都省事。”姜糖笑眯眯地又递了颗晶核过去。
尤千里大门牙还在隐隐作痛,犹豫片刻还是很没骨气地张嘴吞掉。
“真乖,小孩子才需要人喂饭。”姜糖收回手,顺手把他的衣领往上拉了拉,不怀好意地戳了下他发烫的脸:“你害羞什么,反正我们到东部基地的第一天,尤雪就已经知道我可能是她未来弟妹了,她早就同意了的,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以让尤雪尽快给我们办婚宴。”
谁觉得不好意思了,明明是你,这种事说得居然一句不好意思都没有。
尤千里很想直接怼回去,想想自己的衣领,以及现在我为鱼肉的窘境,还是决定还是闭嘴装死的好。
姜糖眨眨眼,怎么这小子一副被人逼良为娼的感觉呢?
她伸手把尤千里的脑袋扳回来,正对着自己:“喂,难道你还不愿意?”
说得好像自己占了便宜似的!尤千里心中郁闷至极,实在憋不住,用最快的语速飙出一句:“谁要和你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然后迅速闭嘴。
“我这样的女人?”姜糖笑了,她随手将那袋晶核拢到袋子里系好口,眼中仍带着盈盈的笑意看着他:“你说说,我是哪样的女人?遭你这般嫌弃?”
尤千里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是一句话都想不出来。
他话说完就后悔了,那双看着他的眼睛笑不及眼底,与当年在基地外使唤他干活时的笑容完全不一样。
“对不起。”尤千里被尤雪教育得很好,即便是从小过的艰难,即便经历了末世,他依然没被磨尽棱角。
尤雪的委曲求全是他心里的一根刺,面子问题在任何时候,都不是尤千里会放到第一个考虑的问题。
尤雪为他做得太多了,以至于他最能看到别人对他的好,也最不愿意辜负任何一点善意。
“对不起就不必了。”姜糖仰头,看着透过树叶打下来的细碎的阳光:“尤千里,尤雪她现在很危险,不让你知道是不想你急于求成,现在告诉你,是想让你不要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