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秋雨总觉得这事儿不应该是这样的，但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个具体错处来。
现在想想，好像血族里确实没一个血奴能像他过得那样的，每天最大的痛苦就只是在吉莉安两姐妹的恶趣味下，应付那些洗不完的碟碗。
而其他血奴，就跟人类养来下蛋的鸡一样，他们连自己单独的房间都没有。
这...可这不应该是这样的。
“还是你觉得你能在车祸中侥幸活下来，变成一个孤儿，在凶手的注视下自由自在长大，过得比在吉莉安家族时要好得多？”已经占住理的姜糖心中稳得一批，她手臂舒展开来，在紧挨沙发的箱子里划拉了几个来回，捞了个空。
我娃哈哈呢？
这时候必须得叼点什么彰显一下自己的气质，红酒什么的家里没有，想换成别的东西凑活一下还捞了个空。
悄悄伸脖子看了一眼，箱子已经见底了。
“你好好想想，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我希望房间里住着的，是一个冷静的人类，而不是一个不知所谓的蚍蜉。”姜糖起身，朝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又拐了回来，一伸手：“给我钱。”
又忘了，她个宅女不爱出门，零钱全在庄秋雨身上来着。
庄秋雨脑中正在天人交战，三观疯狂刷新中，四肢卡机，慢吞吞地看得姜糖郁闷，直接伸手把他兜里的钱包顺走。
此时凌晨已过，夜风还是有几分凉，霓虹灯漫天闪烁，街上几乎不见行人。
这附近没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电子城，姜糖转了一小圈，最后停在一个偏僻的电子产品销售部门口，弄开锁进去，开始自由选购状态。
这里的每一件商品上面都有标价，姜糖挑了几套监控设备，又跑到前台电脑删掉这段时间的监控画面，最后把钱用计算器压在收银台上，施施然离开。
——
此时，与姜糖租住的小区不远的另一高档小区，纪文轩已经砸了一地的碎片。
“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女人，也敢这么对我说话。”纪文轩喘着粗气，红着眼瞪着门口的中年女人。
“那女人脸不错，窦导很看重她，接下来就是电视剧宣传的最紧要时间，还是不要闹出什么事情，万一影响到你就不好了。”中年女人章叶嘉皱眉看着他：“在家里自己发发牢骚也就算了，出去可不能随便说，还有，今天的事恐怕会在网上引起不好的言论，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章叶嘉是纪文轩的经纪人，以前是一个娱乐龙头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后来因为某些不当操作，被该公司封杀，不得已跑到这么一个十八线小明星身边当经纪人，只等着自己翻身的时候。
纪文轩很听她的，毕竟对方以前的资历在那里摆着，想靠她带红，就不能显得太傲气。
“哼，死了老的来了小的，当初不是说小孩儿失踪了吗，怎么这么多年了，还能准确找到窦导这里？”纪文轩一口气好不容易喘匀实了，狠狠踢了一下脚边的碎片：“哼，来了又怎么样，当初能把他爸弄死，今天还弄不死一个小的？”
“文轩！”章叶嘉下意识看了四周，厉声喝道：“我再警告你一次，把自己的嘴巴给看严实了，我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如果你做不到我的要求，现在立马解除协议。”
她对这么一个时常无脑的人很看不上眼，要不是实在没得选择...
“知道了。”每次她露出这种表情，纪文轩都要认怂：“我累了，先去休息了，明天发声明的事，还要辛苦叶嘉姐了。”
说完，他小心翼翼从一地的碎片中走出，回到旁边的卧室。
章叶嘉冷冷看着房间门关上，扫了眼一地的碎片，暗骂一声扶不上墙的烂泥，也没有要收拾的意思，扭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两人都没发现，客厅偌大的落地窗外，有一双眼睛正透过窗帘的缝隙，冷冷盯着他们。
灯光暗了下去，房中恢复寂静，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在窗外等了足足一个小时，直到房间里才传来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才小心翼翼划开窗户，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
繁星密布，明天注定是个晴朗日子。
距离姜糖离开家已经有四个小时，庄秋雨也从一开始的思绪混沌中清醒过来。
他不安地在客厅中来回走动着，一会儿看看窗外黑漆漆的天，一会儿看看房门，走过去确认没有锁，这才又皱起眉头。
外面的世界对于此时的庄秋雨来说都是未知的，他甚至已经想到那个吸血鬼因为愤怒，趁着夜色屠杀一城的人类的事了。
或许明天走出家门，他看见的就会是满世界的干尸。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与她往日的动静不符。
庄秋雨脑中瞬间出现了一个画面。
背后展开着巨大翅膀的吸血鬼满身的鲜血，手里拎着两个早已死去多时的人，一脸狰狞地走到他面前，对他说——
“站在这里做什么，过来把这些东西放好。”熟悉的声音响起，只是这话里的内容，有些不对。
放好什么？
尸体吗？
他攥着满手的冷汗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就见门口堵得严严实实，那熟悉的包装图案，正是最新款的娃哈哈。
整整一面墙，这是买了多少？
庄秋雨沉默着跑上前去，一趟一趟地把那些箱子从门口搬进客厅角落里堆着。
她心安理得地使唤他做苦力，他一如往常那样，任劳任怨，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今晚谈话之前的样子，但两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你....”姜糖抱着拆开的娃哈哈站在一边，看着他累得满头大汗，很想问一下这位小伙子是怎么想的，以后是不是还想杀她。
如果想杀，是到哪种程度，碎尸万段还是死无全尸？
从纪文轩的公寓里出来，姜糖就一路盯着系统后台看，除了纪文轩时不时提供的怨念值，居然没有一点来自庄秋雨的动态提示。
按理说这世界观都刷新了，最直接的效果就应该体现在好感值的变动上，要么增，要么减，一动不动是王八。
她今天的话到底有没有用，倒是给表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