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猛地抬头朝疗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任务对象居然真的在那里面。
走神的这么一会儿,刘大宝已经跑了过来,拉着她上下打量:“怎么回事,你遇到什么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姜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就看到一身的划痕。
结实的男士外套已经破了个口子,手心手背都是划痕。
在树林里忙着逃命,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放松下来,就发现哪儿哪儿都疼,脸上、脖颈上,都是火辣辣的疼。
“小事,大宝叔,一边说。”姜糖带着又往远离树林的方向走出去很远,这才停下。
“里面困了很多人,活的,大概率是前几次被骗来的。”她看了不远处的人群一眼:“那些东西追出来了,我没有往深处查的机会,只能下次再找机会查探。”
“你还想去?”刘大宝有点心疼地看着她这一身的伤。
这小丫头看起来跟他女儿差不多大的年纪,自家孩子还在为了不被允许每天吃冰淇淋生气的时候,眼前这个女孩儿,却在做着自己都做不到的事。
“我不累,大宝叔你也一整天没有休息了,不用担心我。”她说着,找了棵树上下检查一遍,确认没藏个人或蛇,这才靠着树坐下休息:“我还可以熬到天亮,白天再睡也不迟。”
说着话,她就在刘大宝震惊的目光中,从口袋里取了针线出来,开始缝衣服。
【来自刘大宝的怨念值+666。】
你这居然连针线都带着,过分了吧?
姜糖在对方诡异目光的注视下一脸淡定。
这针线是她缝口袋剩下的,这东西也不能直接扔了不是,反正也不占地方,带着就带着吧。
看着她仔细缝好衣服,就靠着墙看天发呆,刘大宝内心挣扎片刻,又过来劝:“小姑娘,你放心,大叔我一点都不困,你放心休息就是,有什么动静,我第一时间叫醒你。”
“我年轻,我身体好。”姜糖拒绝。
话说她不是心疼自己这位未来同事,实在是她怕那些怪物又跑出来,他没来得及叫醒她,就被干掉了。
但刘大宝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知道这小女孩儿实在是太太太懂事了,简直就跟他的生死战友一样,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
别人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挣扎了许久,刘大宝叹了口气,挨着姜糖坐了下来,一副做了重大决定的样子:“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可能有点惊人,但是——你千万不要怕。”
“我以后是警察,我不会怕。”姜糖正色:“我连那么可怕的地方都敢去。”
【来自刘大宝的怨念值+666。】
这么自觉地就把自己代入职业了吗?
“其实——我有超能力,这也是郑局会派我来的原因之一。”刘大宝紧张兮兮地打量着四周。
“哦?”姜糖立马坐直了身体,精神奕奕。
话说,她也没从他身上感受到什么特殊的能量波动啊。
“我睡醒了,就不会困。”刘大宝说了八个大字,然后长长松了口气,似乎刚吐出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场面一时十分安静。
姜糖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半天,试探问道:“大宝叔,你这是看我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逃杀,所以给我讲个冷笑话开心一下吗?”
这算什么超能力?
【来自刘大宝的怨念值+844。】
“你笑什么,你该不会是不信吧?”刘大宝急了。
“大宝叔,实在不是我不相信,而是人睡醒了,本来就不困啊。”姜糖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来自刘大宝的怨念值+154。】
“我不一样,我可以连着睡四天,然后接下来十天不睡觉。”刘大宝急了,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超能力被小瞧了:“这样的话,我就能连续十天保持精神高度集中的工作。”
场面再次安静下来。刘大宝见姜糖表情凝重,似乎在思考什么,心情终于好了点。
看吧,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超能力的强悍了。
“大宝叔,你这超能力,让我突然想到了一种人群。”姜糖摸着下巴,一脸凝重:“网吧里有种人,能连续激情奋战好几天,然后回去倒头就睡好几天,你说,你这顺序一倒过来,是不是多少有点像?”
刘大宝欣慰的表情瞬间僵硬下来,他沉默片刻——
【来自刘大宝的怨念值+555。】
【来自刘大宝的怨念值+666。】
【来自刘大宝的...】
姜糖看着后台瞬间飚出的一连串的怨念值,再看看刘大宝一脸人生理念崩塌的表情,有点后悔。
自己是不是说话太直接了,直接扼杀了一位大叔的梦想?
好好的超能力,突然变成网吧精神小伙了。
“咳,那什么,大宝叔这超能力,关键时候还确实是很好用,那我就先休息会儿?”姜糖试图弥补对大叔脆弱心灵造成的伤害。
没有得到回应,姜糖讪讪往旁边挪了挪,取出一张剪开的牛皮袋在地上铺好,往上面一躺,做补觉样。
“振江,仔细留意周围的动静。”
当然,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安全压在刘大宝身上。她实在不好意思说,比起刘大宝这超能力,守夜方面,还是王振江这只不用休息的阿飘更专业。
【系统,给我看看疗养院里面的情况。】姜糖背对着刘大宝,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的画面。
疗养院里的房间普遍很空旷,毫无人气,或放置着冷冰冰的大型机器,或陈列着装满淡绿色液体的容器。
画面闪过了十几个房间,她终于看到了人。
房间三面墙上都挂满了人,他们被人用锁链圈住四肢和脖颈,牢牢固定在墙上,目光空洞,表情麻木。
再往后,每个房间里都是人,只是越往里,房间里人的表情就愈发扭曲。
他们的只穿了简单的背心和短裤,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针眼。有的皮肤已经溃烂,有的死去多时,还有些活着的,身上密布着暗绿色的斑块。
画面切到最后一个房间时,里面却只有一人。
那人低着头,坐在正中间的地上,四肢和脖颈同样被锁链圈着,那锁链却是长得多,给了他一定的活动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