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我的腿了?”谢景熙蹙眉问。
这人……这人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仿佛思考政事,结果想的却是……江心棠无语一阵,道:“我没有看见。”
“真没看见?”
“真没有。”
谢景熙半信半疑。
江心棠举手发誓:“我真没看到,不然我马上出门就摔跤。”
谢景熙哼一声,将脸偏到一旁。
他这个脸……长得太好看了,江心棠鬼使神差地不和他计较了,言归正题,问:“王爷,你想好了吗?”
“想什么?”谢景熙问。
江心棠问:“你的生辰宴,要请哪些亲朋好友?”
谢景熙果断道:“不请。”
江心棠惊讶:“不请?”
“嗯,本王不打算过生辰。”
“那可不行,母后他们都盯着呢。”谢景熙不过生辰,皇后等人不会说他什么,但江心棠不做点什么,他们会认为她这个王妃不尽责。
谢景熙转头对上江心棠的目光,澄澈明亮中透着为难,他一下就想到她如今是皇家儿媳,一言一行都会遭他人评头论足。
他可以任性,她却不能,便道:“那就按往年来。”
“你愿意?”江心棠问。
“反正年年生辰宴都差不多。”谢景熙道。
“到时候你会出来见客,是吗?”
谢景熙点头。
他愿意出来,江心棠就放心了,她道:“好,那就按照往年的生辰宴来办。”
“好。”谢景熙无意识地伸手,隔着薄被,摸一下双腿。
江心棠看到了。
谢景熙又道:“你刚刚进府,对府里府外都不熟悉,可以请宫中的萧嬷嬷来帮忙办生辰宴。”
“嗯,我先试一下,不行的话再请教他人。”江心棠道。
谢景熙点头。
事情已经商量完毕,江心棠便道:“我让福全过来,继续给按腿。”
谢景熙拿起床边的书,翻开来看:“不按了。”
江心棠诧异:“为什么不按了?”
“已经按过一遍了。”
“宁太医说了,每次都要按三遍的,多一遍少一遍都不行。”不待谢景熙说什么,江心棠就喊了福全进来。
谢景熙无言以对。
江心棠看向福全:“一定要按到位。”
“是,王妃。”
江心棠走出卧房,并将卧房门关上。
福全走到谢景熙面前,道:“王爷,王妃对你真好。”
谢景熙睨了福全一眼。
福全立马噤声,老老实实给他按腿。
谢景熙细品福全的话,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笑意。
江心棠不清楚谢景熙这边的情况,她回到东间书案前,让香蕊研墨,她根据前年的宾客名单,开始写请柬。
写着写着,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冒出谢景熙伸手抚摸腿的画面,慢慢就停了下来。
“王妃,怎么了?”香蕊不解地问。
江心棠收笔,问:“汪嬷嬷在哪儿?”
“应该在后院,奴婢去叫她来?”
江心棠点点头。
没一会儿汪嬷嬷来到。
江心棠问:“汪嬷嬷,你还知道王爷什么事儿?”
汪嬷嬷以前是皇后宫里平平无奇小宫女,做的也是粗使活计,年纪大了,就成为老宫女,但她一直没有混出头。
皇后是看着她实在老实,就在谢景熙开府以后,把她拨到锐王府来,她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平平无奇,但她知道很多关于谢景熙的事情。
她已经和王妃说了很多。
“小时候的事情呢?”江心棠问。
汪嬷嬷想了想,道:“还真有一些事情。”
“说说。”江心棠兴趣浓厚道。
汪嬷嬷当即就和江心棠说起来。
江心棠听了以后,提笔继续写字,接下来的几日她都忙得不得了,一会儿命下人打扫房子,一会儿让下人剪红纸,一会儿派下人备红绸。
看起来忙得……毫无头绪。
庄嬷嬷看不下去,各种指点。
江心棠平静道:“庄嬷嬷,今年王爷的生辰宴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不必遵循以往的规矩。”
庄嬷嬷不满:“可王妃所做之事,和以往差别有些大了。”
“大吗?”江心棠笑着道:“不都是庆生吗?”
王妃到底是王妃,庄嬷嬷也不好说什么,她便跑到夏香斋,向冯若惜抱怨起来,说王妃做事如何如何杂乱,说王妃漏掉了多少多少东西,说王妃如何如何不听劝。
料定王爷这次生辰宴,一定是最差的。
冯若惜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但她还是坐在床上,拥着薄被,做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心里却高兴的不得了,大度地劝道:“庄嬷嬷,她是王妃,自然比我们懂得多。”
庄嬷嬷想要继续说王妃的不是,但她又怕说得太过分,传到王妃耳中,她会受到惩罚,于是道:“还是冯姑姑懂得多。”
“庄嬷嬷,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冯若惜做出为庄嬷嬷好的样子,其实就是认同江心棠什么都不懂。
庄嬷嬷道:“我也就在冯姑姑面前抱怨几句。”
冯若惜叹息一声道:“庄嬷嬷,我是明白你的,可是我们做下人的,又不能忤逆主子的意思,不是吗?”
“她若是把生辰宴办砸,皇后娘娘念在她是新媳妇儿的份上,原谅她,可是会处罚我们的。”
原谅?
皇家最是讲规矩,江心棠若是把谢景熙的生辰宴办砸了,出丑了,皇后娘娘可不会再喜欢她。
冯若惜却笑:“皇后娘娘是宽和之人,再说,我们要相信王妃。”
庄嬷嬷皱起眉头。
冯若惜见状道:“皇后娘娘若怪罪下来,我帮你说几句话。”
庄嬷嬷重重叹息一声,道:“只能这样。”
“接下来,我们听王妃的就是。”
“是。”
冯若惜望向窗外蔚蓝的天色,期待着谢景熙生辰宴到来。
期待着期待着就到了生辰宴这一日。
她一早打扮精致,准备迎接京中权贵和看江心棠的笑话。
可是走出夏香斋,只见府上挂红贴金,喜庆不已,却不见下人们忙碌,她十分好奇。
绿屏困惑道:“姑姑,这不像生辰宴啊。”
冯若惜也纳了闷了。
绿屏又道:“王府门口也没有迎客的,王妃忘了安排?”
有可能。
这几日江心棠东一榔头西一棒的,都不知道在做什么,偶尔派人到夏香斋问些事。
冯若惜如实回答,也不去干涉。
果然!
果然出问题了!
生辰这一天,没有一个人在门口迎客,真是太失礼了!
不过,江心棠失礼,正好给了她收获赞美的机会。
她当即带着绿屏来到王府门口,扶了扶头饰,以最好的状态面向前方。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
整整过去半个时辰,她站的双腿发硬,腰发酸,硬是连只苍蝇都没有等到,她道:“往年这个时候,王爷最好的朋友已经过来,陪王爷对弈游玩了。”
“是啊,今日怎么回事?”绿屏也不解。
“去问问王妃。”冯若惜转身朝勤行院走。
绿屏连忙跟上。
二人走进勤行院。
江心棠刚刚梳妆完毕,从正房走出来。
冯若惜行礼后,问:“王妃,今日是王爷生辰,怎么不见宾客前来?”
江心棠直接道:“我没让他们来。”
“什么?”冯若惜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