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婠:“你脖子上戴的那个。”
他的脖子上,隐约可见一根彩色编绳,绳子微微绷直,明显挂着吊坠。
谢凤麟摸了摸胸前,却摇头:“这个不能给你。我娘说,这块玉是我亲爹留给我的遗物,我从小带在身上,从来没有拿下来过。”
徐婠:“那,能不能给我看一眼?”
谢凤麟:“你看这个做什么?”
徐婠:“好奇。”
谢凤麟收了人家的好药,自然不会小气到连给人看一眼都不行,于是将玉从衣服里拖出来,让她看。
徐婠上前一步,拿起来细看。
这玉质地极为通透沁绿,有半个巴掌大,是个阴阳鱼的形状,中间雕了龙的形状,触手生温……
谢凤麟有些僵硬。
眼珠子往下瞧,就能看到她的发顶。
乌黑亮泽的头发,中间有个小小的璇。
她的头发没有跟其他丫鬟似的抹油,而是自然干净的,还有股独特的香味,怪好闻的……
什么熏香这么香?
正想着,徐婠后退,谢凤麟鼻尖的香味远去。
“这是江南陈家的龙凤呈祥同心玉佩。你这是一半,还有另一半,集齐了以后,便是陈家***的最高信物,可以调动陈家所有的资源。”徐婠说。
谢凤麟从未听过这个,狐疑地看着她:“什么玩意儿?我从没听过这种说法!”
徐婠说:“江南陈家乃首富,我们那边街头巷尾,就喜欢传首富家的事。这掌家玉佩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你是陈家的继承人,这掌家玉佩就戴在你脖子上,你竟没听说过?”
谢凤麟摸着玉佩,没说话。
娘的确没跟他说过这玉佩的来历,只嘱咐他不要取下来,他本以为是为怀念亲生父亲,原来竟还有别的意思?
“这玉的另一半在哪里,你知道吗?”徐婠又问。
“我都不知道它还有另一半,我能知道在哪里?”谢凤麟愤愤说:“而且,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我就知道你这女人,就是想谋我的财产!你做梦去吧!”
徐婠沉默片刻,说:“随你怎么想吧,我先回去了。”
谢凤麟瞧着徐婠的背影,冷哼一声,也转身回屋了。
徐婠回房,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香囊,打开,里头赫然是跟谢凤麟的玉佩相类似的另一半,同样的编绳,同样的玉质,不同的是,她这半边,雕的是线条简洁,意境古朴的凤。
下山前,娘说,只要拿这个给罗夫人看,她就会认自己为儿媳。
可听刚刚谢凤麟之言,罗夫人根本没告诉他,那玉还有另一半。
是她不想认这门亲事,还是别的缘故呢?
……
萱堂。
罗夫人跟谢彧说,为了好好休息,把病养好,要把三个孩子送回他们姨娘那边。
没想到,谢彧居然给她甩脸色:“你有话不妨直说,不必拿养病当借口。”
罗夫人脸色一变:“什么叫借口?婠绾说的,她开的药里头有助眠的,我晚上如果强撑着不睡觉,反而就变成伤身的药了!”
谢彧:“孩子在这边耽误你睡觉了?每一个孩子不都有奶娘,还有那么多的下人照顾着?又不需要你自己亲自照顾!”
罗夫人:“他们这些时日正在断奶,晚上非得跟我一起才能睡安稳,要不然就使劲儿哭!”
谢彧:“那你把他们送走了,他们岂不哭的更厉害?”
罗夫人:“他们跟自己的亲娘在一起,怎么会哭的更厉害?”
谢彧:“那毕竟是生下来就送到你这里来的,对他们而言你才是亲娘!”
罗夫人:“所以,在你心目当中,孩子比我的命更重要呗?我这病养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谢彧说:“我看你分明就是嫌弃他们!他们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是吧?有个头疼脑热就把他们送走,如果是你亲生的,你也这样吗?”
“你……”罗夫人被他气得脑袋疼,“没错!不是我亲生的!我为什么要受这个累,还要被人背后说我抢人孩子?”
谢彧毫无动容:“谁说你抢人孩子?”
罗夫人:“周凤琴!”
谢彧:“胡扯!月裳,我真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你是被那徐氏给影响了吗?孩子是家族里头头等大事,怎么能交给姨娘去教养?她们大字都不识一个,懂什么?”
罗夫人:“他们还小,哪里就牵涉到教养了?不过是暂时送去,等我病好了,再接回来就是!”
“你非要送走他们也行。送去我那里吧!我也不用上朝了,什么都不做,我就在家带孩子!”谢彧丢下一句话,大踏步走了。
罗夫人望着他的背影,眼眶红了又红。
……
正院那边一大早传来消息,说今日夫人身子不适,免了所有人请安。
徐婠是罗夫人的主治大夫,闻言立马赶了过去。
谢凤麟也跟着去了。
罗夫人的脸色果然极差,眼睛肿得厉害,神色非常憔悴,见了他们,对谢凤麟没个好脸色:“你来做什么?”
谢凤麟:“娘,您怎么了?眼睛这么肿,您是哭过吗?”
“你们有谁管我怎么了?”罗夫人置气地说:“你不是要把婠婠休了吗?你休了她去!让我自个儿病死了算了!”
谢凤麟讪讪地。
“母亲,您冤枉夫君了。”徐婠说,“他昨晚上是为我解围,故意那样说呢!您瞧,我本来少不了一通罚跪,这不好好的?”
罗夫人看向谢凤麟:“当真?”
谢凤麟为了哄母亲高兴,掏出怀里的荷包:“连她的谢礼都收了!”
罗夫人这才神色稍霁:“你以后再说那种话,我先打你二十板子!”
谢凤麟瞥了徐婠一眼,没说话。
罗夫人拉着徐婠的手,说:“婠婠,在你之前,我本来想让凤麟娶了我娘家侄女,也就是昨晚上国公爷说的玉敷。但是现在,我很喜欢你,对你非常满意,你别误会了。”
徐婠:“儿媳知道。母亲,昨晚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又没休息好不说,是不是还哭了一晚上?”
谢凤麟:“是啊娘!怎么了?”
罗夫人避着他们关切的眼神。
黄妈妈在旁说起昨晚的事:“……国公爷生了大气,意思是夫人不重视他的孩子。”
徐婠:“母亲上次都晕倒了!心疼病,一不小心可是要命的!黄妈妈,这病的严重性你们可跟国公爷说了?”
黄妈妈说:“怎么没说?他根本不信。一味说夫人是故意找借口。”
徐婠:“等下午从公主府回来,咱们请太医上门,我跟太医一起,亲自跟父亲说!”
“不必说了。”罗夫人却说,“再说下去,夫妻之间,当真就要越发生份了。就这样吧!之前孩子小的时候都过来了,现在都满周岁了,也就是断奶的缘故这几日才哭得格外厉害,过几日就好了。”
徐婠:“那,回头儿媳过来帮您照顾他们吧。反正我平时闲着也没事。”
罗夫人欣慰地点点头,说:“你不是还要去公主府吗?趁早动身吧。凤麟,你必须要亲自把婠婠送过去!正好也顺路!”
谢凤麟这回倒是痛快:“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