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既然要做戏,那我们就应该做得更加周全,免得总有一些人厚颜无耻的找上门来。”
常溪说的这些话可不光是说给眼前人听的,尤其是后半句话,那更是说给床底下躲着的‘野男人听的’。
见女儿并无排斥的反应,反而乐呵呵地开始出主意,常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小溪,你是有什么新的主意吗?”
“阿娘,他们这些世家贵族不是最在意家族体面吗,而女子的名字更是宛如一捧米,丢了一点轻则断了后半生,重则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说这话时,常溪的眼里只剩下对那些可怜女子的怜惜。
世人眼中的金枝玉叶不过是可以用来利益交换的筹码。
而且在京城待了一年,常溪自问也是见识了这些世家贵族的作风——迂腐,顽固,不通情理。
若论民风开放,连她的老家扬州都比不上。
她曾经在一场宴会上亲眼见证过,那女子不过是献舞时,所穿的衣物出了差错,导致献舞出了意外,最后她却在旁人口中听闻那女子被送到了尼姑庵落发为尼,常伴青灯古佛。
“阿娘,我知道你和阿爹一直都想保护我,有些事情你们也总是不告诉我,可是我真的不傻。”许是气氛到了,常溪没忍住开始掉眼泪珠子。
常瑶心疼的抱住女儿,但眼神里除了心疼如今更多了一分自豪。
这孩子终于多长了几个心眼子。
“陛下一直都不放心我们镇南王府,他忌惮阿爹,如今是因为表哥,陛下需要阿爹站在表哥这一边,为表哥提供强大的助力,但这一切最根本的纽带是我。”
常溪忽然觉得自己大脑中的关窍被打通,对许多事情的见地似乎在顷刻间就能看的透彻。
“没了我,燕王府和镇南王府之间的关系便不再是牢不可破,随时都会被那些小人攻击,这也是太子,宁王和安王对我穷追不舍的重要原因。”
“从始至终,他们的目的就很简单,要么让镇南王府为他们所用,要么让镇南王府从此消失。”
虽然那些人表面装的人畜无害,但常溪知道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
常溪自认为自己可没有如此大的魅力,能够迷倒三位皇子。
“小溪,这一切都是阿娘无能,被陛下蒙在鼓里坑骗了这么多年,如果重来一次,我或许会重新选择另一条不一样的路。”
没有谁会比常瑶更清楚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文嘉帝害了她的阿姐还不够,现在又来害她的女儿。
这倒霉催的命运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她们。
常溪抬手为常瑶擦去眼角的泪水,“阿娘,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是他们人心不轨。”
“陛下不是想利用我吗,那我就毁了自己,如果我这个筹码再也没有了可以利用的价值。”
躲在床底的薛酌心中莫名产生不祥的预感。
果然,接下来常溪说的话差点没让他当场被气死。
“清姨有句话说的对,三纲五常就是男人用来压迫我们的东西,我应该向清姨学习,养一群面首,人生在世图的就是一个痛快。”
“清姨是一朝长公主,她都能坦然不在乎外人的目光,我好歹也是一个郡主,再说了养面首图的不就是自己高兴。”
常瑶没想到女儿的想法比他们这个做父母的还要大胆,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们原本只是想让女儿养几个面首做一做样子,骗一下不知情的人,想着等回到南境之后再寻机会扭转女儿的名声。
可眼下瞧自家女儿这架势是要把养面首当成选妃一般来操办,大有将这破罐子彻底摔烂的阵仗。
“阿娘,阿爹此次进京不是带了许多心腹兵士,这外人哪里有自家人用的安心,你去和阿爹说一声,让他挑一些样貌出众的人来参选。”
“然后,我明日再亲自去永乐长公主府找清姨要一些资质出众的男子。”
此时此刻,常溪的眼睛里已经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恨不得马上就要选出一堆面首。
“...没问题。”一时间,倒是常瑶还是有点来不及接受自己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的女儿。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些后悔采纳凌墨提出的这个让女儿养面首的馊主意。
于是,她又道:“小溪,你悠着一点玩。”
“阿娘,我知道分寸的,您就放心吧,时间不早了,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您去处理。”
“好吧,我走了,你自己也早些休息。”
说罢,常瑶站起身。
常溪本来想送常瑶出去的,可常瑶婉拒了她的好意。
亲眼看着人走出去之后,常溪转身蹲在床前,对着那躲在床底的‘野男人’说:“出来吧。”
话音一落,从床底响起淅淅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儿,薛酌就灰头土脸的从床底钻出来。
红色官袍上多了好几道明显的污渍,更别提原本白净的脸庞,毫不例外的沾染上床底的灰尘。
不过即使这样,也没有影响男子俊美的容貌。
常溪递了一块手帕给他,“薛酌,我阿娘已经走了,你也快些走吧。”
薛酌正在擦脸的动作一顿,原本因为常溪递给他手帕而产生的喜悦因此再度消失。
他委屈巴巴的问,“溪溪,你真的要养面首吗?”
“薛酌,方才我和阿娘之间的谈话你不是躲在床底听的一清二楚吗,何必多此一问,再说了我做什么事情,难道还要向你一一交代不成。”常溪疾言厉色地说道。
闻言,薛酌面色有过片刻凝滞,可心中气归气,但薛酌不会忘记自己深夜来此的目的。
“溪溪,太子和宁王他们对你心怀不轨,若是无事,最近你还是不要出门。”
“知道了,你快些走吧。”常溪不耐烦的回道。
见男人处在原地不动,常溪随口又说了一句,“难不成你真要留下来做我的面首不成。”
“溪溪,我......。”薛酌刚想说自己愿意,他的眼睛已经闪起光亮。
可常溪明显只是在开一个玩笑,自己并没有当真,“开个玩笑而已,薛酌,你快点走。”
最后,常溪硬是推搡着薛酌,将他赶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