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老头子?!”何同尘俊脸微微狰狞。
修真之人精通驻颜之术,除了那些有特殊爱好的,便是一千岁也看不出真实年龄。
他才两百余岁,正值年少,哪里就是老头子了!
“同尘师兄......”白萋萋轻轻拽了下他袖袍,泪眼朦胧的摇了摇头。
“同尘师兄,你别生气,景漪师妹她一定不是有心这么说你的,都怪我没用中了毒,惹得师妹动怒,她才一时口不择言......”
“萋萋,你不必为她求情!”
何同尘一脸怜惜地将她扶起来,目光转向蔺萩,阴阳怪气道:“景漪,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道不道歉?”
“你若道歉,我还可以考虑考虑与你结道侣的事。你若不道歉,往后便不必再找我,我不如你高贵,攀不起你这尊大佛。”
他高高扬起下巴,笃定景漪深爱他,不敢跟他呛声,只能灰溜溜道歉。
面对他这副盛气凌人的态度,蔺萩只有一个字,“去死吧你。”
【宿主,这明明是四个字。】
“别打岔。”
【好嘞。】
心念一动,青霜剑破鞘而出,剑随主人意,蔺萩眼梢一斜,青霜剑便势如破竹攻向何同尘。
何同尘脸色一变,狼狈的拉着白萋萋躲开。
“景漪,你竟敢对我动手!便是你负心薄幸不再爱我,我还是你四师兄,是这无极剑宗掌门嫡系弟子!”
“我若有丝毫损伤,你就等着被天下人唾骂吧!”
“你好吵啊。”蔺萩揉了揉耳朵,“青霜。”
青霜剑感受到主人身上传来的强大战意,虎视眈眈绕着何同尘绕了一圈,似在观察先从哪里下手,不,下剑。
何同尘咽了一口唾沫,藏在宽袍大袖中的手掌控制不住的颤抖。
青霜剑乃是上古神剑,上一任主人是传说中战场飞升的战神。
那位战神飞升之后,青霜剑自我封闭,千年间无数人用尽办法都无法靠近它。
唯有天资格外出众的景漪,十岁时便得到青霜剑青睐与它结契。
被青霜剑伤到,轻者寿命有碍,重则神魂俱损。
何同尘心生退意,双手结了个防御阵法朝蔺萩打去,妄想借机逃走。
蔺萩却比他更快,脚尖轻点,握住青霜剑飞身朝他刺去。
唰唰唰几下,何同尘只觉小腹一痛,便听体内传来极弱的咔擦声。
“不,不,我的金丹!”
何同尘大受刺激,噗嗤喷出一股血来。
见景漪对心爱之人都下这般狠手,白萋萋瞳孔一缩,转身欲逃。
蔺萩身形动也未动,只唇角勾起一抹极小的嘲讽弧度。
腕中青霜翻转,反手一扔。
‘铮’一声,她被青霜刺中腹部钉在了墙上,一大口血呕了出来。
蔺萩走过去拔下青霜,三两下抽出二人体内灵根。
灵根生生从体内抽离的痛感不亚于抽骨拔髓,二人匍匐在地,哀嚎尖叫,疼得死去活来。
何同尘重重喘息着,失去意识之前,他悄无声息捏碎了求救符箓。
“没用的东西,这点痛都受不了。”
蔺萩嫌弃的将两人身上掉落的储物收入囊中,扬声唤来院中小童。
“把他俩给我扔山下去。”
小童推门进来,瞥见血葫芦似的两人,吓了一跳,正要询问,两道身影进来了。
“景漪,出什么事了——同尘!?景漪,你四师兄怎么伤成这样?”
景掌门收到何同尘求救匆匆赶来,见他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目光一震,上前便要施法护住他心脉。
“哦,我干的。”蔺萩收起青霜剑,轻飘飘道。
“你?你向最亲近你四师兄,为何忽然这般,可是他做了什么错事?”
景掌门目露诧异,不悦地看了何同尘一眼。
蔺萩可不是那等有什么委屈憋着不说的,见他问了,张口就告状。
“哼,岂止是做了错事,他把我当傻子算计,仗着我心悦于他,一边收我给的礼物,一边与外门弟子白萋萋往来亲密。”
“我将他当道侣才助他结丹,他倒好,借口境界不稳外出历练,却带着外门弟子白萋萋寻找辟灵果。”
“这还不算,他们二人竟趁我不在偷吃了母亲送我的生辰礼物雾山白莲,我不过质问两句,他竟命令我给白萋萋道歉,否则就要叛出师门。”
“我心头不爽,便拿他二人泄愤咯。”
“他竟敢如此对你?!”
听到何同尘竟敢如此对待自己如珠如宝的女儿,景掌门怒不可遏,一掌轰在他身上,生生将他震飞了出去。
同来的刑堂长老连忙上前阻拦。
“掌门慢着,同尘师侄好歹也是金丹修为,自家人何必如此,真将人打出个好歹,岂不让外人看笑话。”
蔺萩呵呵两声,取出方才拔出来的灵根扔在地上。
“那真是不巧,师伯来晚了,他们二人的灵根已被我抽出,金丹也已被我劈碎,以后只能当废人咯。”
刑堂长老眉心一跳,想斥责她胡作非为,又怕惹怒景掌门,竟憋得脸色通红。
景掌门哼了一声。
“景漪说的是,这等宵小妄为我无极剑宗弟子,他们既以叛出宗门威胁景漪,我便成全他们。”
“传话下去,从今日起,将何同尘与白萋萋逐出宗门,谁人敢收留他们,便是与我无极剑宗作对!”
白萋萋本来在装晕,听到这话气得一口气没上来,竟是真晕了过去。
门外飞快进来几个弟子,将二人抬出去扔在了山门下。
半夜,何同尘从昏睡中醒来,浑身痛到几乎发麻,尤其是丹田处,碎裂的伤口正汩汩往外流血。
他无力的喘了几息,以手撑地想坐起来,忽然发现手上触感不对。
借着高悬的夜光,他屏住呼吸抬起手来。
一只皱纹遍布的苍老手掌映入眼帘。
“我,我的手!”
失去金丹的修真者会在极短的时间里苍老衰败直至死去。
何同尘从来没有一刻体会到如今这般可怕的感觉。
心中恐惧一股一股往上涌来,他忍不住痛嚎出声。
一旁压抑的哭声一顿。
何同尘颤巍巍转过头去,就见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瘫坐在他不远处,面孔略有些眼熟。
“......萋萋?”
瞳孔猛地睁大,他不敢置信地唤了一声。
白萋萋身形一顿,连忙背过身去。
“萋萋!?你你你竟然骗我,你不是说你二十八岁吗?为何这般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