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已经渐渐融化,岛上又恢复了夏日炎炎的样子,镜宗的弟子们又换成了清凉的夏装,过着往日的生活。
许多镜宗弟子都不知道自己宗门的西长老已经叛变,而文羽继续往西便是要清除曲风留下诸多隐患。
徐长歌来到曾经宗主室里,柳清正和大长老苏仪正在说着什么,大长老依旧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见到徐长歌进来便起身准备离开。
柳清连忙一把拉住他说道:“大长老,他毕竟是你的师弟,真要如此吗?”
大长老低声说道:“他已经走上了歧途,对于我而言,宗门永远大于私情。”
接着拍拍她的手,又继续道:“我已经是一脚踏进阎王殿里的人了,许多事情你们俩商议便可,殚精竭虑那么多年,我也该好好的休息下了。”
说完便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对徐长歌比了个手势,意思就是这次的事情他很满意。
徐长歌进门才听柳清说的那么句话便明白,她是想询问大长老的意见,毕竟也是风雨同舟大半生的师弟,属于他们那一辈人。
大长老走了,就意味着把镜宗也彻底的交到他们俩手里,任重道远啊!柳清想到这些就有点哭笑不得。
徐长歌送走大长老后,来到她身旁说道:“小清,我相信你可以的。”
柳清美目狠狠瞪他一眼娇声道:“如果面对的是外人,我自然有诸多办法,可惜对着自己人,还有许多是昔日同袍,我是真的狠不下心。”
徐长歌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说道:“唉,你是不知那曲老儿之前那副嘴脸,勾结赤昭,他是真做得出来。”随即把这一路的事情和柳清讲了一遍。
柳清听完思量半晌道:“家贼难防,只是不知除了他,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赤昭到底知道多少我们这边的情况。”
“小清看来我俩得亲自问一问那个赤昭的大马猴了。”徐长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那倒是不用着急,这个是梅宗主的遗骸,陵园墓地那边只是做了个衣冠冢。”柳清边说边把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到徐张歌面前。
徐长歌接过手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说道:“师父临终嘱咐我,他要葬在天阙山的小屋那里,只是我去之前,需得把曲风的事情解决完。”
柳清牵过他的手轻声道:“到时候你放心去,家里有我在。曲风需得找个合适的人去问。”
两人沉默半响,突然抬头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异口同声说道:“林毅。”
柳清继续道:“你去追曲风之后,我便让其他两位长老,留在宗门这里,怕再生其他变故。”
徐长歌轻点头道:“如此甚好,我们先吃点东西,一会吃完我便去找林毅。”
“好,赤昭的那个大马猴便由我去会一会。”柳清说到“大马猴”的时候扑哧一笑,可真是一笑百媚生。
看的徐长歌目瞪口呆,喃喃道:“小清,你真美。”
“好啦,走走走,吃饭!”柳清脸颊微红推着他往外走去。
晚膳之后,徐长歌来到南长老林毅的住处,轻轻敲响房门,林毅老沉的声音传来:“何人?”
“林老,徐长歌前来拜访!”徐长歌清了清嗓子正声道。
房门自开,里面的林毅穿着一身简素的长袍,壮硕的身体让人很难看出他已经上了年纪,刚毅的脸庞不怒自威。
“林长老,此来有要事相托!”徐长歌没有过多客套,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宗主,是要说曲风的事情吧。”林毅有些怀疑,自己这些老兄弟虽然平日经常发生口角,但是涉及叛宗勾结死敌这等事情,还是有点让人难以相信。
徐长歌面不改色的说道:“曲风勾结赤昭已经是铁证如山,我想知道他如何勾结,还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那宗主你该直接去问他,来找老夫又是何意?”林毅突然有些气愤说道。
“林长老,稍安勿躁,听我说完,我并不是疑心你,反之,我很信任你,想劳你前去问问曲风。”徐长歌平静的说着。
“在回来的路途中我已经与曲风诸多交涉,奈何不知为何,他并不愿与我多说,我看来小一辈的人很难从他口中问出。还得需要林长老出马!”徐长歌没有停顿继续道。
“曲风,与我相互看对方不顺眼已经多年,你觉得他面对我就能说出吗?”林毅问道。
“林长老,有些时候面对有过节的故人也许才能更容易说出心里话,不是吗?”徐长歌说完,安静的等着林毅的回答。
现场安静下来,林毅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半晌过后,抬起头神情严肃的说道:“我走这一趟,也希望宗主你能带领镜宗恢复往日荣光!”
徐长歌低声道:“多谢,这是一定的。”说完便离开了。
水月楼顶楼宗主室内桌案上堆积着落成山的卷宗,徐长歌回到这里后看着柳清正在卷宗堆里一卷一卷的仔细阅读,心中好不心疼,这本该是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柳清听到他的脚步声头也没抬随口问道:“林毅答应了吗?”
徐长歌走到一旁的茶桌上,一边泡茶一边说道:“他同意了,我们静待消息吧!”
“这也难为他了,他们这老一辈感情很深,面对叛宗这等事情,想来是并不愿再见曲风的。”柳清一边用笔在卷宗上写着什么,一边和徐长歌说着话。
“镜宗每一代同辈人感情自是非常要好,就像我们一样,当然我俩的感情那是更好的!嘿嘿。”徐长歌把泡好的茶端到柳清旁边。
柳清没好气的瞅他一眼,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浅尝一口便放到旁边,继续阅读着手中的卷宗。
徐长歌知道,这些批阅卷宗的任务,已经成为柳清日常需要做的事情,宗门内太多事务都需要她来处理,反而她更适合当这个宗主。
“小清,你觉得我们何时成婚?”面对徐长歌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柳清神情呆了呆,半晌后才看向徐长歌,见他一脸严肃,不像开玩笑,柳清心突然跳的很快,脸也感觉很热,烧的厉害。
她与徐长歌自小一起长大,自己的师父当年为救梅慕华而死,自己从那之后无依无靠,虽然还有妹妹柳梦和江明等人,但是失去师父的那份苦涩,柳清比徐长歌体会的更早。
自己来到葵月岛后总是一个人悄悄的躲在海涯边哭泣,也不愿与其他人过多的交涉。直到那天徐长歌一天到晚的跟着自己,怎么驱赶,都不走,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黏着,时间久了之后自己慢慢也习惯了,也因为长歌自己慢慢从师父战死的阴影中走出,更加积极面对往后的时光。
十六岁那年怀着懵懂的情愫,长歌对自己说:小时候才见自己第一面的时候就与其他人有不一样的感觉,见到自己就会身体发热,心跳加速,就喜欢一直远远的看着自己,后来长大了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那天长歌偷偷牵着自己的手,自己平日里聪明的脑袋一片空白,我俩就这样牵着手在海涯边走了很久很久。
而到如今,自己与长歌已经经历了二十载时光,途中有过争吵,有过冷落,但是不管怎么长歌总会在事后死缠烂打般的粘着自己。
自己今生早已决定非他不嫁,感动的泪花似乎已经模糊了自己的双眼。
柳清放下手中的卷宗,起身扑在徐长歌怀中,往昔的感情似是在此刻爆发而出,哽咽的声音里带着喜悦回应道:“待你师父丧期过后,你从西南回来,我俩便成婚。”
徐长歌点点头,抱紧怀中佳人,模糊的未来已然渐渐变的清晰,迷茫人生也因此而有了指路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