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除夕夜的这场雪可能只会短暂，没想到却持续了大半夜。
萧萧寒夜，园子里的灯笼亮起，听不到雪落下的声音，却能真切感受到那簌簌之感。红灯白雪，红梅白墙，让这寒夜多了鲜活和喜庆。
长辈们的习惯是看完春晚，但对于他们小夫妻没有太多的要求，催促着他们早点去休息。客厅里节目热闹，谈笑愉快。
顾曼晴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了很久。
听见身后动静，抱着橙子的人回头，沈聿修刚从客厅而来，轻轻地将门合上。外面的声音慢慢降低，最后只有屋内小狗的呼吸声。
“爸妈都要坚持到十二点吗？那我们是不是……”
沈聿修凝眸看着落地窗前的人，她穿着素雅的中式高领毛衣，红梅盘扣，显得几分明艳动人。那窈窕有致的形象清韵动人，就是那红梅也要逊几分。
“他们说习惯了，不过，特别叮嘱我，让我们早点休息。”
顾曼晴看着他，那话里话外分明是加重了后面“休息”两个字。她垂眸笑笑，怀里的小狗低声呜咽，像是做了什么梦。
“把橙子给我吧。”
沈聿修走过去，小心地从她怀里抱过小狗。橙子似是有感觉，睁开眼睛看了看，又继续呼呼大睡。
顾曼晴这边在被子收拾好，他也刚好回来。门要被关上的时候，某只小狗又不甘心地看了看，最后在门口的地毯上圈地躺好。
“确实有点困了。”
沈聿修长腿一迈，径直走到窗前，顺势倒下。
顾曼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腿：“先把衣服脱了！”
沈聿修睁开一只眼，看着自家娇妻，他顺势将她的手腕握住，一把将人带到自己怀里。
“太太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顾曼晴抬手，在他的胸膛处一拍：“沈聿修！”
“好了，我不说了。”沈聿修将她抱着，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确实有点困了。”
顾曼晴抬头，与他的目光撞了满怀。
人生海海，在这世间能遇到一个灵犀相投的人着实不易。更别说，要在这漫漫长路一直走下去，那是共白首的承诺。
可人生苦短，或许朝夕之间，便有无数的可能。所能做的，大概就是不要去想什么，珍惜当下。
“那我们睡觉吧。”
沈聿修听着怀里的人略带羞涩的声音，他不由笑了。
外头雪安静地落下，屋内的两人紧紧相拥。男人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轻巧地解开她的衣服扣子。十指相交，湿热的吻也没有停下，捏着她的下巴一寸一寸地往下，感受她的轻颤，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帮我脱。”
顾曼晴听着他的话，抬手将他的开衫解开。但或许是等不及，男人随后直接将自己里面的薄款毛衣脱下。
衣衫尽褪，灯光暗下。身上的炽热感，让屋内的温度渐渐升高。气息交错间，他们只属于彼此。
这一夜，雪落无声，爱有声。
顾曼晴睡得很好，甚至没有做梦。只是一觉醒来，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八点多。再看看身边，沈聿修已经起来了。
完了。她还想着要给爸妈们做早餐呢。没想到，竟然睡到这个点。
正想着，沈聿修已经开门进来了。
顺带，橙子这只小狗也跟着跑了进来。它的目标明确，直接扑向了顾曼晴。
“啊哟，你这只黏人小狗，是随了某人的吗？”
顾曼晴抚着怀里的小狗，马上又想到什么一般。
“我是不是起晚了？”
沈聿修点点头，故作严肃道：“是啊，奶奶，还有爸妈们都已经在吃早饭了。”
顾曼晴忙爬起来：“你怎么不叫我……”
那身影一晃，就到了她身边，将她怀里的小狗拎起来，放到地上。随后，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径直走到落地窗前。
“你看。”
顾曼晴看去，窗帘被拉开，外头的景象落入眼中。园子里，屋瓦上，树上画上都是白茫茫。是雪，竟然下得这么多了。
“沈聿修。”
“嗯？”
“你应该更早点叫我！”
“……”
钱瑛他们早已吃过饭，沈诚远夫妇和顾森夫妇已经开始帮着收拾。
“奶奶，爸，妈，我……起晚了。”
五个人，十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马上，都带上了笑容。
“没事，来，给你留了早饭。”
“对对，聿修刚才还说呢，吃了饭带你去园子赏雪。”
“……”
看着他们笑逐颜开的模样，顾曼晴有了对幸福的真切感。有爱人在身边，有亲人陪伴，岁月静好，无所他求。
园子里的雪茫茫，门一开，就有扑面而来的冷意。
顾曼晴出门前，沈聿修拉着她裹了一重又一重，围巾、帽子、手套，一样都没有落下。她虽然觉得衣服缠身笨重，但为了不感冒，还是顺从了某人。
下了大半夜的雪，地面已经有了些许厚度。
看到雪的橙子已经成为了一条开心的小狗，在雪地里撒着欢。没一会儿，雪地上就留下了一串串梅花脚印。
“沈聿修！”
“来了。”
“我们堆雪人吧。”
沈聿修看着在雪地里踩着雪的顾曼晴，不由跟着笑了。他一转身，就见身后一群人催着他。
“快去帮曼晴。”
“就是。”
沈聿修无奈，看起来，某人已经成为家里的老大了。
“你们要去吗？”
“不了，我们陪你奶奶说会儿话。”
“对对，我们陪亲家奶奶聊聊天。”
“……”
沈聿修正准备走，却被自家老母亲拉住了。见她神神秘秘从一旁拿过东西，塞到他怀里。
“堆雪人的工具。”
程婉莹笑着眨眨眼，随后跟着走了。
沈聿修看着这一桶的铲子和装饰等，不由嘴角抽抽。看起来，他们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罢了，他摇摇头，跟上了自家太太。
顾曼晴算算，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般大的雪。此时，她蹲在地上，慢慢地将雪垒起来。一旁的橙子似是能看明白一般，也跟着用脑袋拱雪。
“冷不冷？”沈聿修一边垒雪，一边看向身旁的人。她的脸已经冻得通红，但看起来，那兴奋劲却越来越高涨。
顾曼晴看着被他慢慢垒得成了型的雪人身体，将自己垒好的雪人脑袋安了上去。随后，她起身拍了拍手，准备去拿装饰物。
一条红色围巾，一顶红色帽子，毛球的鼻子，纽扣的眼睛。末了，也给它戴上了一副来自某人友情附赠的墨镜。
“自己堆的雪人就是好看。”顾曼晴不由感慨，“沈聿修，我们一起拍个照吧。”
刚给雪人调整好姿势的男人欣然掏出手机，就准备拍照。没想到，很快就被一个屋里走来的人拿走。
“拍照这事，还得我来。”程婉莹笑着催促，“儿子，过去，你们站一起，把橙子也带过去。”
顾曼晴羞赧一笑：“妈，您这……”
“来来来，准备好了吗？”
沈聿修一手抱着橙子，一手拉着她。顾曼晴看向他，两人都笑了。
“1、2、3，很好！”
他们结束拍照，天中竟晃悠悠地又开始飘落些雪。
顾曼晴伸手，感受这似有若无的雪。
“别动。”
沈聿修说着，抬手将她发上的雪抖落一些。
“我突然想到一句话。”
“什么？”
“他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沈聿修若有所思，挨着她道：“应该换一换。”
顾曼晴笑着：“什么？”
“今朝同淋雪，此生定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