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却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语气笃定地说道:“不会,他向来心思极为缜密,行事谨慎到了极点,从不轻易对任何人产生信任,所以绝不会贸然去冒险行事。”
思索片刻后,他愈发觉得祁烨不可能是隐藏在幕后的那个人。
楚妗安微微蹙起眉头,手指下意识地在地图边缘轻轻敲击着,脑海中仔细琢磨着祁渊的话。
的确,就目前所掌握的种种情况而言,这位神秘的幕后主使每一步都策划得精妙无比,没有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显然是个行事极其小心谨慎之人。
二皇子祁烨虽然思虑周全,但有时难免显得优柔寡断,这件事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他的手段。
祁渊接着说道:“此人不仅能够在难民当中巧妙地安插眼线,还对这山中密道的情况了如指掌,由此可见,他对这一带的环境熟悉到了极致,而且为此布局必定已经花费了很长时间。”
“既然他如此小心谨慎,肯定不会因为一个奸细的逃脱就自乱阵脚,轻易地将后续计划暴露出来。”
楚妗安认同地点点头,目光仍旧停留在地图之上,说道:“说不定那个流民的逃脱,正是他有意安排的。”
“或许他就是想通过观察我们的反应,来判断我们是否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阴谋。”
祁渊眼神瞬间一凛,说道:“神女所言极是,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接下来的每一步行动,都务必万分谨慎,绝不能让对方察觉到我们已经识破了地图所隐藏的秘密。”
楚妗安抬起头看向祁渊,说道:“你说得没错。不过,这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契机,或许我们可以将计就计,顺着他的布局,把这个幕后主使给揪出来。”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这个幕后主使还没等他们设法引诱,就自己迫不及待地现身了,当然,这都是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祁渊微微点头,说道:“只是,具体该如何将计就计,我们还得好好谋划一番。我们的计划必须做到天衣无缝,否则一旦被他发现破绽,恐怕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想到那人知晓如此多的隐秘,不知为何,祁渊的心里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楚妗安垂眸,目光呆呆地落在地图上,这纸张的质地,还有……她的目光突然定在一个地方,再也移不开,画着太白山脉的那个区域,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楚妗安将地图竖着拿起来,脖子扭来扭去,左摇右晃地仔细查看。
祁渊见她这般举动,心中不禁疑惑,问道:“神女,是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吗?”
楚妗安抿了抿嘴唇,总感觉这牛皮纸摸起来有些厚实,好像是两层的样子。
“你稍等我一下。”
她凑近地图边缘仔细查看,只见边缘处严丝合缝,并没有任何异样。
她尝试着用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去轻轻刮开,同时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破坏了纸张。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传来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
但此刻的楚妗安已经顾不上了,她全神贯注地想要把这纸张分开。
之前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图的画面上,后来触摸到纸张后,她就更加笃定自己心中的猜测了。
她着急得浑身都冒出了汗水,只感觉这纸张粘得太紧了,心里不禁犯嘀咕:在里面放东西,真的不会把纸张给破坏了吗?
无奈之下,楚妗安暂时放下地图,掏出手机。
祁渊缓缓抬起头,满脸疑惑地看向她。
楚妗安打开手机的广角功能,将地图平铺在地上,地图上那些蜿蜒扭曲的路线便一览无余。
她想着先把地图拍下来,万一待会撕开的时候不小心撕坏了,还能看照片。拍完照后,她仔细保存好相片,并且将图片发给了祁渊一份。
有了照片做备份,她的胆子也大了一些,放开手去撕地图。
只听“撕拉”一声,地图果然被分开了,表面的那层被撕了下来,下面赫然出现一张光洁的纸张。
她低下头看去,就发现两张纸张中间果然藏着东西。
当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时,楚妗安更加惊讶了。
世间恐怕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个东西了,这分明就是标准的打印必备A4纸。
这张A4纸光洁平整,没有一丝折痕,而且打印纸非常薄,藏在两层纸中间,若不仔细摸索,根本不会被发现。
怪不得之前地图被叠得四四方方,若是卷起来,很有可能会破坏这双层纸的结构,那么打印纸就藏不住了。
而且要是有折痕的话,打印纸藏在里面就会显得太过明显。
而它所在的位置,刚好就是叠得四四方方的那一面。
楚妗安对看信并没有太大兴趣,她直接把信递给祁渊,说道:“看看上面写了什么,这可能是专门给你的。”
她心里想着,即便不看信,大概也能猜出信上的内容。
若不是身处这个危机四伏、吃人不吐骨头的古代,说不定她还真会两眼泪汪汪,大喊一声:老乡~俺和嫩是老乡啊!
啧,想想都觉得好笑。
她走到一旁坐下,从包里拿出一包速泡奶茶,给自己冲了一杯,静静地等待着祁渊的反应。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奶茶泡好了,屋子里顿时弥漫着麦香与牛乳混合的香甜气息。
楚妗安轻轻吹了吹奶茶上头的热气,然后轻轻抿了一口,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用余光偷偷观察着祁渊的反应。
只见祁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印堂都仿佛笼罩了一层黑气,垂在一旁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拿着信的那只手更是微微颤抖,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格外难以接受的事情。
等他看完信,似乎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此时的他与平日里温和的模样截然不同,眼底满是戾气,整个人仿佛被一团看不清的黑色迷雾所笼罩。
楚妗安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他,问道:“怎么了?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