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继亮见田继甲把话挑明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大虎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梅的名声是大事,这要是传出去,她这辈子可就真的毁了,咱们乡下人最看重这个……”
“行了行了!”田继甲冷笑一声,打断了田继亮的絮絮叨叨:“你也别绕弯子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十两银子!你帮我这个忙,怎么样?”
田继亮一听二十两,眼睛顿时亮了一下,但想了想,很快又摇了摇头:“大虎哥,二十两这也太那个?您也知道,小梅的名声对我们家来说……”
田继甲见田继亮一脸的嫌少,心里暗骂他贪心,再次打断对方的絮叨:“行了,一口价五十两。你小子也别太狮子大开口了!五十两银子都够买个丫鬟了。”
田继亮听到这自然是非常的高兴,但还是装作为难的表情道:“那好吧!既然大虎哥求到我了,我也勉为其难,怎么说咱们也是兄弟吗!不过,这银子得先过手才行!以免事后说不清。”
田继甲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我这身上没现钱。回去以后我给你取,完事你再作证,这样行吧!”
“没问题没问题!”田继亮自然是非常的高兴。
不过田继甲可是嫉恨上的对方,心下盘算,等自己当上里正,一定要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在家里把口供都对好!然后一起前往了田继甲家。
……
田继甲带着田继亮进了院子,先从老婆那给对方拿了五十两银子,随后带着高兴的田继亮进屋了。
田继甲带着田继亮进了屋子后,看到了郑良等人,介绍道:“郑捕头!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个女儿差点被何宝生污辱的村民,也是我的堂弟田继亮。”说完,转头看向了田继亮道:“继亮,这位就是郑捕头,是为了咱们鸣冤做主的,你有什么冤屈,就尽管说吧!”
田继亮听到这双腿一软“噗通” 一声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开始正式演戏,嚎啕大哭起来,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郑捕头,您可要为小民和小女做主啊!小民就是个本本分分的庄稼人,从来就没干过什么坏事。谁知道何宝生那个畜生,居然对我的女儿下手,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女儿一个黄花大闺女,往后可怎么见人啊!”
郑良道:“老乡你先起来。这事我等绝对会调查清楚,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现在仔仔细细的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和我们详细说一遍,我们这有书吏,会全部记录在册。”
田继亮闻言抹了抹眼泪,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声音颤抖着说道:“我女儿小梅一向乖巧懂事,屯子里谁见了都要说一声好姑娘。但就是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却差点遭了何宝生那厮的毒手。那是前段时间的一个下午,我女儿小梅正在河边洗衣服,洗衣服完后打算回家,这时候突然从路边的草丛里冲出来一个人,正是何宝生那个王八蛋!他二话不说一把抓住小梅的胳膊,就往草丛里硬拖,期间还满嘴污言秽语,几近难听之言,还捂住小梅的嘴,不让她出声!虽然我女儿拼命挣扎,但何宝生那畜生力气大得吓人,我女儿根本挣不开!要不是刚好里正路过此处,听见动静,制止了何宝生那个畜生……那个畜生可就恶行得逞了。”说到这里,田继丁突然再次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哭腔:“郑捕头,您可得为我女儿做主!我女儿现在吓得整天不敢出门,精神恍惚,整日啼哭,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期间甚至寻了好几次的短见。要不是我们盯得紧,只怕这会,人早就没了。”
郑良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说的前段时间,究竟是哪天?我们好纪录一下。”
田继亮听郑良问起具体时间,愣了愣,随即看向了一侧的田继甲。
田继甲也没想到郑良问的这么细,想要代为回答:“这件事是发生在……”
“等等!”郑良打断了想要代替说话的的田继甲:“田老爷!这个案子的受害人不是他女儿吗?难道他记不住案子是哪天发生的吗?还要田老爷代为回答?关键是这也不符合规矩呀!田老爷不要为难我们。”
田继甲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后笑道:“主要是时间太长了,怕他有点记不太清楚了,但我们这些堂亲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田继亮也急忙道:“对呀!我是有点记不太清楚了。希望捕头大人能够理解,现在我们家里谁都不敢提起这件事,生怕吓到我女儿,所以我也有点记不太清楚了。”
郑良道:“没事!记不太清楚可以慢慢想,但查案是有规矩的,必须当事人亲口诉说才能纪录。而且纪录以后还要签字画押,万一当事人说谎,那可就是诬告罪,可是要判刑的。”
田继亮一听郑良提到“诬告罪”和“判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同时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眼神慌乱地瞟向田继甲。
田继甲看到田继亮的样子也明白了过来,对方应该是害怕了,急忙道:“继亮你别害怕!捕头大人也是照章办案,你就实话实说就行了。就是上个月赶集那几天。”
田继亮恍然听明白了,急忙道:“就是上个月初五赶集的那天。”
郑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赶集那天?可赶集的日子一般咱们槐康镇附近的村子村民都要去逛大集的。难道你姑娘没去?”
田继亮急忙道:“那天她没去!那天她要洗衣服,是我和她娘去的。”
“你们两口子心还挺大的,屯子里的人都去赶集了,你们两个还放心把一个大姑娘留在家里洗衣服?这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你们不是后悔都来不及吗。”
“这个……”田继亮也是有些额头冒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田继甲道:“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如果知道了,他们两个怎么也要把姑娘带在身边才对。”
田继亮也点头:“对对对!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要怪都怪何宝生那个畜生不干人事。”
田继甲试图继续缓和气氛:“郑捕头,这事儿的确也怪他们两口子疏忽,但他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您看,现在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您就多费费心,早日把何宝生那恶徒绳之以法,也好给他们两口子一个交代。”
郑良道:“你就放心吧!本捕头一定会秉公办理的。不过田老爷,说到这我倒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田继亮说他姑娘是上个月初五赶集那天,差点被何宝生给污辱了。而你弟弟也就是田家屯的前里正,刚好碰到了这件事,赶走了何宝生。为此何宝生嫉恨上了你弟弟才有了后面诬告案,我说的顺序对吧?”
田继甲听到这愣了愣!条件反射的点了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郑捕头您可真是太英明了,一下子就抓住了案子关键。我弟弟当时路过,听到小梅呼救,撒腿就往河边跑。到那儿一看,何宝生那混蛋正死死地拽着小梅,小梅的衣裳都被扯破了,哭得那叫一个惨呐。我弟弟哪能忍得了这个,大喝一声就制止了何宝生。虽然何宝生在屯子里是小霸王,但我弟弟怎么说也是里正,他还不敢当着我弟弟的面行凶,但虽然放过了小梅,但却嫉恨上了我弟弟。所以才有了后面的诬告案。”
郑良皱眉道:“不是吧!你弟弟听到被害人小梅的呼救声了吗?可刚刚这个田继亮说,何宝生捂住了他女儿的嘴。既然嘴被捂住了,你弟弟又是怎么听到呼救声的呢?”
“这个!”田继甲也没想到郑良问的这么细,顿时有些揶揄,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郑捕头,您瞧我这记性,刚才说得不够清楚。事情是这样的——一何宝生那个小畜生刚开始没捂住小梅的嘴,小梅拼命呼救来着,他是后来才捂住了小梅的嘴。只是一开始小梅的呼救,刚好被我弟弟听到了。所以他才及时冲上去制止了何宝生的恶行!”
田继亮也赶紧附和道:“对对对!就是这样!何宝生那畜生一开始是没捂住我女儿的嘴,后来才捂住的。我四虎哥也是刚好路过那里才听到的。”
郑良听着两人的解释,笑了笑:“这么说倒也合理。但我的问题还没有结束。田继亮说,他女儿是上个月初五赶集那天,差点被何宝生污辱了。而田老爷的弟弟也是在那天得罪的何宝生,所以才有了后面的诬告案。可我怎么清楚记得诬告案是上个月初三的事情。而小梅的事情发生在初五。
既然何宝生是在初五赶集的时候嫉恨上田老爷的弟弟,那么又是怎么在初三就设计对其陷害了呢?关于这个疑问,田老爷能给我解释解释吗?”
田继甲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也没想到居然时间上有这么大的漏洞。其实关于诬告的案子,他也有点记不太清楚是哪天发生的事情了,自然没办法完美的自圆其说。
田继甲干笑两声,结结巴巴地说道:“郑…… 郑捕头,您怕是记错了吧。这诬告案怎么可能发生在初三呢?肯定是初五之后的事儿啊。是不是您平日里公务繁忙,记错日子了。”
郑良冷笑一声:“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脑子不好使了?”
田继甲急忙道:“没有没有!郑捕头不要误会。我只是……”
“行了行了!”郑良打断对方道:“田老爷不用解释了!就算我的确记错了,但我也不能写错。诬告案在镇上是有卷宗的,该卷宗县里面调阅了好几遍,上面就是这么写的。而且当时还有镇上的大夫在你们村子进行义诊?那么重要的日子,难道那些看病的病人和大夫也会记错吗?”
田继甲闻言顿时是有些尴尬,急忙解释道:“实在对不住了郑捕头,那应该是我们记错了。这事不是上个月初五,是上上个月初五的事情。您也知道,这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整个人都慌了神,脑子也不好使了,这时间就给搞混了。”
田继亮也在一旁拼命点头,像个拨浪鼓似的,补充道:“对对对,是上上个月,我这一紧张,也跟着说错了。那天我女儿出事之后,我们一家人都乱成了一锅粥,整天提心吊胆的,哪还顾得上记日子啊,真是对不住了郑捕头,给您添麻烦了。”
“上上个月!”郑良听到这是冷笑一声道:“上上个月那不是正月初五吗?正月初五河水还没解冻呢!你姑娘又是怎么去河边洗衣服的?而且年初五路边的雪还没化呢!何宝生难道不怕冷吗?他打算在雪堆上污辱你姑娘吗?更重要的是年初五也没有集呀?你们两口子又是去哪里赶的集呢?”
面对郑良的三连问,田继甲和田继亮瞬间傻眼!
田继甲面沉如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田继亮则双腿抖如筛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连抬手擦拭的力气都没有了。
郑良看到田继甲和田继亮的表情也是有些好笑,叹了口气道:“田老爷!你们这案子的案情,根本东一头,西一头,漏洞百出!如果我们按照你们的说法记录立案,那就不是你们状告别人了,而是你们诬告别人了。这么大的诬告案,那可不能轻判了。只怕到时候从军流放都是轻的了。”
田继甲一听这话,只觉得头皮发麻,双腿也有些发软。
田继亮更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同时叫道:“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我没有想要告何宝生,都是他让我告的。”说完还一指田继甲。
田继甲当然是气的要死,但现在他也没工夫和对方较劲了,小心翼翼地靠近郑良道:“郑捕头,案子的事情不着急,咱们找个地方说两句?”
“好吧!”郑良点了点头,看向了几个手下:“你们在这等着!我出去方便方便。”
几人同时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