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聪躺在床上,身体不停地翻动着,那床似乎都要被他折腾得发出抗议的声响。
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漆黑得仿佛能将人吞噬的天花板,整夜都被难以入眠的痛苦所折磨。他的脑海中像是有一场激烈的风暴在肆虐,不断地思考着怎样才能尽快从目前这艰难如泥潭的困境中挣脱出来,好能给自己心爱的女友汪丽一个满意的交代。
时间如同细沙,在无声的沙漏中一点点流逝,而张聪的大脑却如高速运转的机器,没有片刻的停歇。他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脑细胞,反复琢磨着每一种可能的解决方案,试图从中找到那根能将他拉出困境的救命绳索。
在这漫长的苦思冥想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终于,一个念头如划破夜空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黑暗的思绪——找他的堂妹三三求助!
三三和他同年出生,两人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几乎是紧密交织在一起的。从牙牙学语的孩童时期,到充满梦想的青春期,他们一直相伴成长,直到高中毕业,都是如亲人般亲密且如好友般无间的存在。
如今,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张聪觉得或许只有三三能够成为他的救命稻草,帮他渡过这个难关。
而且,三三现在正好在乡村医院上班,是一名护士。如果能请她帮忙安排人流手术,那也许是当下唯一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了。尽管这个决定对于张聪来说无比艰难,甚至让他的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于是,他用力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吸进身体里,然后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汪丽。
汪丽听完张聪的话后,那原本如乌云密布般愁眉不展的脸上,瞬间如春花绽放般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那一丝救命的曙光,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急切地说道:“太好了!既然有了解决的办法,那就事不宜迟,咱们明天赶紧请假吧。就跟单位说咱俩要回家跟你爸妈商量结婚成家的大事儿,这样他们肯定会批假的。”
然而,张聪并没有被汪丽的兴奋所冲昏头脑。他保持着难得的冷静,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沉稳地说道:“不行,还不能这么着急。我得先给三三打个电话,提前跟她说一下这件事儿,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等她同意帮忙之后,咱们再请假过去也不晚啊。”
说完,张聪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在仔细斟酌着该如何向三三开口提及此事。
新闻科办公室的那部电话,虽然方便实用,但对于如此私密且敏感的事情,却是绝对不能使用的。若想要拨打这通关系重大的电话,就必须找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使用公用电话才行。
次日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如金色的细纱般洒在了办公桌上。张聪找了个借口,佯装有事需要外出办理,匆匆离开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他迈着匆忙的脚步,一路小跑,朝着红旗门那家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杂货店奔去。
到达目的地后,他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便赶忙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毫不犹豫地递给了店主,然后迫不及待地拿起店内那部外观有些磨损的电话机,熟练地使用长途拨号功能,通过州邮电局的总机转接,拨通了“教字垭区人民医院”的总机。
随着嘟嘟嘟的等待音在耳边响起,张聪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仿佛悬在了半空中。时间在此刻似乎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的流逝都让他感到无比的煎熬,内心的焦急如火焰般燃烧着。
终于,在经历了一番让人备受折磨的心焦等待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了那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喂?”听到对方的回应,张聪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差点将手中的听筒捏得变形。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如波涛般汹涌的紧张情绪,说道:“三三?我是聪聪啊!”话音刚落,他便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堵住了一般,后面的话一时间竟难以说出口。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后,他才接着说道:“有个急事……非常紧急!”
此时,正是上午九点左右,医院的值班室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那味道刺激着人的鼻腔。三三身着一袭洁白的大褂,整个人蜷缩在那张略显老旧的藤椅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战斗。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夜的寂静,那声音在这静谧的时刻显得格外突兀。三三猛地从半梦半醒中惊醒过来,迅速伸手抓起放在一旁的听筒。
当听到张聪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三三原本还有些迷糊的意识瞬间变得清醒无比。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病历夹,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张聪所说的每一个字。
窗外,樟树枝叶的影子在玻璃上不停地摇曳着,那形状诡异得犹如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物,让人不禁心生寒意。此情此景,让三三不由得想起了儿时居住过的老宅子屋檐下那些充满神秘色彩的符纸,那记忆中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
\"聪哥,你这是让我犯错误啊!\"她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同时,她的余光瞥向走廊上那晃动的护士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紧张。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簌簌的响动,仿佛能看到堂兄在焦急地翻找着什么凭证,\"等等,你说汪丽姐的孕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