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开讲。
他喝了一口茶,说道:“先讲为什么服务要细致。再讲为什么为人要有架子。”
我点点头。
“你是书记的秘书,不要决策,无非是他向你征求意见时,有把握的就说一说。所以,你的工作就是服务。”
我应道:“对,绝对做好服务工作。”
师父说:“服务分档次。拎个什么包,倒杯什么水,提醒他要加穿一件什么衣服,这不叫服务。随便哪个去当秘书,都可以做到。
你服务,首先就是一部计算机。
他问一个什么文件,你及时找到,他记不起文件的内容,你能及时提醒。他要找哪个下属,你不要翻本子,提起电话就可打对方的手机。
这是对内,也就是在市内,你要是百事通。”
我说:“这个不怕,在萧市长那边,我就是这样做的。”
师你说:“仅做到这一点,远远不够,只是初级秘书。因为你的接触面扩大了。
出了四水市,到了省城,省直单位在哪,省直单位领导的电话,秘书的电话要一一弄清。
领导家住哪里,领导有哪些爱好。你也要清楚。
当然,省级领导你还难以接触。
张书记去汇报请示工作,一般不会带秘书去,但你要尽量与省领导的秘书建立关系。
做到第二点,你还是中级水平。”
我说:“任务艰巨,但一定跑一次,记熟一次。”
师父说:“再往上就不属于服务类了,就算是幕僚。所谓幕僚就是——书记不再把你当秘书,而是有事征求你的意见。这就是秘书的最高境界。”
我点点头。
师父说:“下面跟你谈第二点,为人要有架子。”
“我最想听听这方面的知识。”
师父喝了一口茶,望着我说:“给书记当秘书,跟萧市长当秘书是两回事。”
我点点头:“书记是最后拍板的,萧市长在很多事上,不能最后拍板。”
“对,这就是区别。你要借这个优势树立自己的权威。”
“我给自己树权威?”
“一定要这样做。我打个比方,你给财政许局长打电话,他是个位高权重的一把手。除了开头喊一声许局长外,下面的话就要斩钉截铁。”
我笑道:“师父,你模拟一下。”
师父模拟道:“许局长吗?你好。请你下午三点半赶到书记办公室。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不要多说一句话。”
我问:“要是他没听清楚呢?”
“当然,你表述要清楚嘛。万一,他没听清楚,他会打电话过来再问嘛。”
我说:“这样,不会把关系弄得很僵?”
师父笑道:“官场上的关系是建立在别人【怕】你的基础上。人家不怕你,你天天去讨好他。他也不理你。”
我问:“如果以后我没当这个秘书了呢?”
“那更好,你作风比较强硬,出去管一个单位,名声在外,你的下属怕你。其他单位的领导知道你比较强势,也不敢欺负你。”
我有些担心,问道:“以前,我给萧市长当秘书,比较和善,一下就变了。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呢?你品质变坏了吗?你想多了。你还那样谦虚,别人觉得不可理解。
在哪座山上唱哪首歌,你还没有完全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在工作是这个态度,在生活中不必这样。该怎么交往就怎么交往。”
“哦——”我发出长长的感叹。
师父说:“你跟我年轻时候是一样出身贫寒。总想着要跟别人搞好关系,工作才好开展。但在官场上,那一套真的吃不开。
萧市长不强势吗?骂骂咧咧,工作搞得不错。你一副书生意气,就跟我一样,混个处级止步。
你现在这个势态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一定要逐步树立起果断的形象。”
我点点头。
“举个例子。你跟我谈过你那表嫂的情况,过去我劝你含糊一点。但现在,我劝你果断一点,对她要冷淡,尽量不来往。”
我听了,忙问:“您的态度怎么变了?”
师父说道:“原来我不认识她,当然她也不认识我。上次,有人邀我去她那儿吃饭。我朋友介绍,我和你是邻居,市政研室原来的副主任。
她怎么说?说我们这里不打折。”
我一听,火冒三丈,说:“她完全是一副小人心态。”
师父说:“君子畏德,小人畏威。我前面讲了这么多,现在就拉回一点,就是对有德的人,你态度好一点,对尾巴翘到天上去了的人,就要治一治。
不然,你以后没有威信。”
听到这里,我才知道师父的良苦用心,说:“我懂了您讲的全部意思。”
师父说:“我也不是乱举例,四水市财政紧,财政局许局长是个尾巴翘到天上去的人,你借书记之威,态度强硬一点,治一两次,名声就出去了。
我再一次跟你说——君子畏德,小人畏威。”
跟师父谈了半天,我终于听懂了,便总结道:
“您的意思是团结大多数人,对少数人要强硬一点,自己才能立脚。”
师父笑道:“我只讲原则,在具体工作中,你可以修正,可以变通,但是,记住一条最基本的方法,要逐步树立威信。
下面,就跟你讲最根本的一条——你威信能不能树起来,在于书记赏不赏识你。”
我看了看手表,笑道:
“快五点了,我们到李旭日的店子去吃饭。他煮鱼有一套方法,我叫上张行远,正好四个人一桌。”
师父幽默地说:“你已经送了我两条鱼,还吃一条鱼,那还欠我七条鱼啊。”
我哈哈大笑。
我打电话给行远。
他问:“你到哪儿去了?昨天晚上没见到你。”
“我找了个女朋友,还天天跟你到一起,那怎么行?”
他笑道:“说鬼话。我在办公室整理文件。”
“这点要表扬你,但现在是吃饭时间了,出来,我和师父散步去旭哥饭店。
你打个电话给旭哥,说我们一起到他那儿吃饭。现在出来到大门口集合。”
行远说:“好,我就过来。”
我陪着师父下楼,往大门口走去。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一看,却是我表哥打过来的。
我把手机一按,断了。
手机再次响起,我怕他有什么急事,接了。
这回是我表嫂的声音:“晓东,电话打迟了,镇里胡书记刚到店里,一定要我喊你过来吃饭。”
我说:“我陪政研室原来的李主任出去吃饭。对了,下次李主任来了,你还是要打折啊。”
她半天没作声。
我把手机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