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对奸诈、滑稽的眸子，它正饶有兴致地与张天庆的眼眸对视。
两双眼睛相距不过半寸......
张天庆眼睛微微眯起，“邪祟？”
他猜得果然不错，鹤中仙的死，跟邪祟有关。
而那害死祂的邪祟，却极为隐秘，甚至在他戴上面具之前，根本无法发现对方。
“无礼之徒，吾乃来自虺墟仙观的仙神法宝，你居然诬蔑我是邪祟？”
一股意志直接传入张天庆的脑海中。
“虺墟仙观？”张天庆茫然地呢喃道。
“也罢！你们这些小国寡民，在我等眼中，犹如井底之蛙，又怎知外面的世界有多么浩大精彩！”
张天庆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鹤中仙可是你杀害？”
“什么鹤中仙？”青铜面具反问道。
“一只得道成仙的鹤妖。”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不过，那等修为也能算作神仙？你们这里的修道界实在是太落后了......在我们仙观，那鹤中仙最多只配成为坐骑！”面具嘲讽道。
张天庆不置可否。
对方的话语明显有着夸大的成分。
不论在哪里，三花境巅峰都绝不会沦落到成为坐骑的地步。
这一点，是张天庆自己的想法。
似乎见张天庆不说话，面具又传来意念，“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那鹤妖之死，与我无关。”
张天庆显然不相信，眉头微蹙。
“信不信由你。”面具淡淡道。
“你的修为与那什么鹤中仙相差不大，要是我能害死祂，你认为自己能逃得掉？”
张天庆便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觉得疑惑。
按理说鹤中仙若是发现了这面具的真相，还与其交流过一阵，应该不会放任它留在这里才对。
可事实却是，鹤中仙佩戴完青铜面具后，依旧参加完宴席。
“难道是我猜错了？”张天庆呢喃道。
鹤中仙并没有发现青铜面具的真相，于是心安理得地待到宴席结束，随后在飞回鹤州的途中死去。
凶手出在鹤中仙归乡途中遇见的人？
只是对方的修为一定不低，否则不可能如此轻易杀死鹤中仙。
但整个水汉王朝，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不超过六个。
张天庆好奇地问，“虺墟仙观是什么地方？”
“怎么，你也心生向往？”青铜面具循循善诱道。
“你不告知我，我怎么判断？万一那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真实情况不及水汉王朝一毛，岂不是贻笑大方？”张天庆如实道。
“激将法对我没用！”青铜面具顿了顿，“不过，若是你想见识一下，那我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
青铜面具内的眼睛散发紫色光亮，张天庆的眼中瞬间倒映出了一幅陌生的画面。
雾霭沉重，星辰闪烁，尘埃弥漫。
一座古老的青铜宫殿映入眼帘。
张天庆看见巨大青铜残剑直冲天际，看见九条巨龙拉动青铜古棺在虚空之中飞行，看见巨大的青铜日晷在天空转动，一只浑身散发炽热气息的巨鸟傲立于日晷的中央，将日晷直径万里映照得一片赤红......
那巨鸟散发的一缕气息，便令张天庆心神震撼。
那到底是什么境界？
“吾主乃是虺墟仙观——妄乐斋之主！祂一根手指头便可将尔等弹丸之地覆灭！”青铜面具高傲地说道。
张天庆微微一惊，水汉王朝的疆域对于凡人而言，一辈子都无法横跨。
可在这青铜面具面前，却是“弹丸之地”，语气之中满是不屑。
张天庆心中感慨，这个世界的广袤超乎想象。
水汉王朝不过是其中一隅。
甚至在他的认知里，水汉王朝王室便是来自某个庞大的国度。
那个国度因为某些灾厄走向分崩离析，一些王室血脉出走他乡。
其中一支找到了一片未被灾厄侵蚀的地带，建立起了最初的水汉王朝。
而这虺墟仙观他更是闻所未闻，那位妄乐斋之主恐怕比他遇见过的所有神灵都要强大......
“既然虺墟仙观如此强大，为何你会流落在此？”张天庆询问道。
“呵呵呵！无可奉告！”青铜面具冷冷地回道。
“那咱们没什么好聊的。”张天庆伸手便要摘下面具。
“别！我觉得我们可以交易。”青铜面具连忙说道。
“什么交易？”张天庆淡淡地问。
“力量！我可以帮助你突破到两劫境界，且确保你至少能达到第六劫境。”青铜面具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张天庆摁住面具的手掌微微一颤，第六劫境？
这可是前任斩妖司大司命从未触及过的境界。
事实上，他身为当代大司命，压力达到了空前的程度。
王朝所经历的灾难，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巨大。
他已经感受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若是实力无法进一步突破，恐怕等待他的将是国破家亡。
“条件是什么？”张天庆轻声问道。
“很简单，只需要你将我戴在脸上，不得轻易摘下。在此期间，你可以自由行动，但某些时候，你得为我办事，直到你渡过第六重生死劫，交易结束。”青铜面具回道。
“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张天庆呢喃道。
他俊美的面庞无法示人，转而以狰狞的青铜獠牙面具示人，这对于张天庆来说，可是头等大事。
“你要办的事，不会有损我王朝安危吧？”
“放心，我对小小王朝并无兴趣。而且，我们完全可以绑定契约。”青铜面具坦然道。
张天庆犹豫片刻，最终将手撤下。
“好！”
“既然如此，那我可以告知你关于鹤中仙的事情。”青铜面具古惑一笑。
“嗯？”张天庆微微一愣。
“祂的死，与一个赤脚的家伙有关。”青铜面具笑着说道。
“果然如此么？”张天庆仰天长叹。
他与青铜面具如今绑定之后，已经心意相通，能够知晓彼此所言的真伪。
赤脚的家伙，毫无疑问便是赤脚大仙。
青铜面具掩盖下，他的眼睛显得有些滑稽，凸起的眼珠子，眼白与瞳仁格外分明。
“提醒你一句，那家伙风评可不怎么好......祂故意放一些邪祟进来，让生民向其求愿，从而收集愿力。”青铜面具又道。
张天庆沉吟片刻，“可是祂如今深受贵族追捧，难以扳倒。”
青铜面具故作深沉地说道；“我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