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夏转头看了看他，见他脸颊被寒风吹得微微泛红，眼底也有几分疲惫，便关切地问，“江砚，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啊？”
江砚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没事，我还好！”
眼瞅着年前也没多少天了，沈小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便开口问道，“你们年前还要出车不？”
江砚靠在椅背上，微微调整了下坐姿，开口道，“不跑长途了，应该会跑个三四天的短途！把一些近处的活儿给结了，安心过个年！”
沈小夏眼珠转了转，又好奇地问，“那年后呢？年后的安排出来没？”
江砚摇了摇头，目前还没出通知，他看向沈小夏，问道，“你年后几号回来？”
沈小夏答道，“介绍信最后一天的期限是正月初六，我应该正月初四就要从家出发了！得提前预留点时间，以防路上有什么变故！”
江砚闻言，心里默默算了下时间，“我到时候查查从你家那边过来的列车趟次，我要是还在家，就过来接你！”
他回去看看那两天能不能再调个短途的趟次。
沈小夏也没有说不，而是笑容灿烂的笑着应道，“好啊！”
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没话说的时候，也不觉得尴尬！
江砚的注意力一直在沈小夏的身上，随时关注着她的状态，冬日里，天黑的早，眼见着天就要黑下来了，他看向沈小夏，眼神中满是关怀，轻声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沈小夏原本是想着晚点再吃东西的，毕竟她还不觉得太饿。
但瞧见江砚有点疲惫的面容，心下念头一转，想着自己可以忍一忍，可江砚陪着自己跑前跑后，说不定早就饥肠辘辘了，于是便轻点了点头，嘴角上扬，温和地回应，“好，去吃点东西吧！”
吃东西的地方是车站饭店，也是属于国营性质的，沈小夏想了想，问了句，“吃完我们还回来不？要不要把东西都带上？”
江砚思索了下，这会儿离出发时间还早，候车厅的状态太过嘈杂了，开口建议道，“要不吃完回来吧？候车厅现在肯定还是没有可以坐的地方，要是一直站着等车，太累了！”
两个拎包里面都是吃的，要是都是些用的东西，还能当做板凳使使！
沈小夏觉得也有理，点了点头，“那就吃完之后再回来吧！”
店内的装修简单朴素，墙壁也有些斑驳，但是桌椅摆放得倒还整齐，此刻正值饭点，里面有不少人在吃饭，估计大部分也都是旅客！
两人寻了个空位坐下，随后商量了下，一人点了一份饺子。
这大冷天的，吃点热乎的饺子，既能驱散身上的寒意，又能填饱肚子。
江砚起身去点的餐，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饺子就端上了桌，一个个饱满圆润，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沈小夏轻轻咬开饺子皮，鲜美的汤汁瞬间在口中爆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江砚看着她享受的模样，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两人安静地吃着饺子，偶尔抬头对视一眼，相视一笑，温馨的氛围在这小小的饭桌间流淌。
吃完后，他们也没急着走，在里面坐着歇了会儿。
临出门的时候，江砚抬手轻轻拍了拍沈小夏的肩膀，让她等会儿，自己则转身出门快步往候车厅的方向去。
候车厅里，比起下午的时候，这会儿人虽然也还有不少，但是没有那么吵闹了，不过能坐的空位置还是没有的！
不一会儿，他又匆匆返回，额前的头发被寒风吹得有些凌乱，脸上带着几分无奈，“还是去车上再待会儿吧？人还是挺多的！”
沈小夏抬眸看向他，她猜也是这个结果，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
说罢，两人并肩走出饭店，再次踏入寒风之中。
回到车中之后，沈小夏靠在座椅上，微微闭目养神，他看向江砚，“你也闭目休息会儿吧？”
江砚笑着应了一声，“好！”
睡肯定是睡不着的，闭目养养神也是好的，送完她之后，江砚还得开车赶回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车子里用来照明的是手电筒。
过了一会儿，沈小夏悄悄睁开眼睛，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江砚的侧颜上。
高挺的鼻梁在车内柔和灯光的映照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更衬得五官深邃立体。
睫毛浓密而修长，此刻静静地垂落着，随着他均匀的呼吸，偶尔轻轻颤动几下。
微微抿起的嘴唇线条分明，带着几分坚毅。
额前几缕散落的头发，稍稍遮住了光洁的额头，却增添了几分随性不羁。
看着看着，沈小夏心里泛起了点点涟漪，似是察觉到了沈小夏一直盯着他看的目光，江砚偏首看了过来。
对上他的目光，沈小夏温软一笑，“今天谢谢你了！”
江砚嘴角微微上扬，直视着沈小夏的眼睛，眼中满是温柔，似无奈又似宠溺，轻声说道，“我也没做多少，再说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这一声谢，倒显得生分了！”
微微顿了顿，江砚目光愈发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的期许，“况且，你知道的，我想听到的，可不是一声谢谢…！”
听明白了江砚言下想表达的意思，沈小夏嘴角的笑意愈发真切，“哦，我知道了！”
江砚侧身，往沈小夏的方向微微探了探，含着笑意轻“哦？”了一声，想逗逗沈小夏，“你知道什么了？”
沈小夏敛起笑意，故意绷着脸，一脸认真的看向江砚，“知道江同志仍需继续努力！”
看着沈小夏灵动调皮的样子，江砚宠溺一笑，很想揉一揉沈小夏的头发，“那沈知青能不能透露下有没有什么努力的具体方向和方式？”
“这个嘛…！”沈小夏眨了眨双眼，“只能江同志自己摸索了！”
江砚挺直腰背，神色郑重，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容，坚定的道，“我会继续努力的，以后请沈知青多多关照！”
八点多钟的时候，江砚看了看手表，然后开口，“时间也不早了，该去候车了！”
沈小夏点头应允，“好，那咱们过去吧！”
两人到候车厅等了没多大会儿，就开始检票进站了，江砚把沈小夏送到站口，尽管已经说了好几遍了，这会儿还是又开口叮嘱，“路上当心点，注意安全，关键的东西要随时拿着，别离开眼皮子底下，还有，包裹里的点心和水果，饿了就吃点…”
他孜孜不倦的说着，沈小夏也没有打断他，江砚说一句，她就耐心的点头应和一句。
尽管很不舍，江砚还是把拎包递给沈小夏，“走吧，到家如果可以的话，给我发个电报吧？”
沈小夏伸手接过包，应下了，“好！”
进站口后，沈小夏随着人群走了几步，随即又停了下来，转身往旁边走了几步，然后看向几步之外的江砚，神情坚定又温柔，她喊了声，“江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