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发女子打电话的时候,杨芳问我怎么会知道短发女子的手机用了快两年了,我说短发女子的手机和我一个朋友用的手机一摸一样,是前年热卖的一款手机,卖了几个月就下架了,所以我才这样猜测着说的。
其实短发女子给她丈夫打电话,商量买手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短发女子带来的小男孩,有了极不正常的调皮表现,可对小孩子来说调皮又是多么正常的行为。男孩首先爬上柜台旁边的高脚凳,然后通过高脚凳又爬上了手机柜台,接下来男孩开始在手机柜台上手舞足蹈、活蹦乱跳,短发女子只顾得打电话,根本没有在意孩子的行为举止,我们几个劝了两次,没起到什么效果,毕竟他是顾客的孩子,又不能训斥,于是任由他玩耍一番。
小男孩肆无忌惮的玩耍偏偏在中途出现了意外,由于手机柜台是玻璃制品,因此比较光滑,男孩一不小心脚下打起了滑,紧跟着身体失去平衡,在他即将从柜台上摔下去的千钧一发之际,我一个箭步跑过去接住了男孩。在店内所有人惊慌失色中,男孩有惊无险,但不巧的是我的手机却有惊有险了。由于我当时只顾得男孩的安危,手里的手机并没有按照我的意愿放在手机柜台上,而是掉落到了白色瓷砖铺就的地面上,这一摔,我的手机内外屏幕被摔得不堪入目。
短发女子一边抱着有惊无险的男孩一边给我不止的道谢,并且说要替我出维修手机的钱。我一边摆手说手机摔坏是我自己的事情,一边又无比心疼自己的手机,与其说我在心疼手机,还不如说我在心疼钱。我这部手机去年夏天刚买不久内外屏就已经摔坏过一次,那次在院门口我一边怀抱着然然,一边照看着在院门口玩耍的方方,当时方方在玩跳跳球,他把跳跳球砸向地面的时候,它反弹的高度就会超过他的身高,跳跳球落下去就会满地滚跑,然后他再追赶跳跳球。跳跳球滚跑到院门口的柏油路上是经常的事。可是那次出现了反常的情况,在方方去追赶跳跳球时,有一辆轿车飞快的开了过来,我见状立即把然然放在地上,瞬间跑过去拉走了他,如果晚一会,那将会出现惨不忍睹的后果。等我心神安定之后才发现,我刚才划拉的手机也跟着跑到了柏油路上,内外屏幕被摔的粉碎,那次更换内外屏幕花费了二百块钱。
下班后我把摔坏的手机拿到手机维修店,维修人员说更换好新的内外屏幕需要二百块钱,我需要提前预付一半。我犹豫了,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我把摔坏的手机拿走了,我决定暂时不修了。如果放在过去,我对修手机的二百块钱无论如何都不会看在眼里,可如今别说二百块钱,就是二十块钱我都要掂量掂量。
没有手机可用的我,过了一个异常清静的夜晚,但同时又百无聊赖,因为我无事可做,睡也睡不着,只好目不转睛的望着天花板,祈祷睡意早点来到。可是当睡意真正到来的时候,我又有了顾虑,我无法看到时间,如果不上班的情况下,随便什么时候起床都无所谓,既然上班了就不能那么随心所欲了。因此这个晚上我没有得到好的睡眠,经常会在睡梦中惊醒,望一望窗外,为了更好的掌握天色,这个晚上我没有放下窗帘,我生怕天色大亮太阳高高升起,那样的话我就迟到了。但我每次醒来,天色都是漆黑的,然后我只好再一次昏昏沉沉的进入睡眠模式。
等我再一次醒来时,太阳果真高高升起了,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我的床上,给我送来温暖的同时也让我有些焦急万分。我一边抱怨要迟到了一边毛手毛脚的穿衣打扮,为了赶时间,简单的早餐也免了,我坐在电动车上停顿片刻,回想一下别再忘记带什么东西,我摸了一下挎包,然后启动电动车出发了。可是走到半路时才想起来,我忘记戴头盔了。其实忘记戴头盔也有情可原,因为平时我骑电动车都是在附近转悠,从来没有戴过头盔,但是进县城的话,有交警查看,被逮到了要接受处罚的。可如果再返回家戴头盔,等我赶到上班的地方估计快中午了,因为太阳已经偏东南了。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我刚进县城,就被一个交警拦下了。不等交警开口说处理我的话,我首先说我的手机昨天摔坏了,看不到时间,一下子睡过头了,因为着急上班,所以一时忘记戴头盔了。我又说下次一定不会再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希望交警能看在我第一次犯错误和我认识错误态度良好的份上,饶恕我这一次。交警说提醒我是为我生命负责,我连连点头,交警又说念我是初次犯这样的错误,又有有情可原的原因,免除了我这一次处罚,但是如果我下次再犯,一定重罚。我连连答谢,然后快速赶往了章文理的手机店。
我把电动车放在店门口,走进了店里,进店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挨数落的准备,但章文理却没有在店里,我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我心想就算章文理在店里,也不见得会怪罪我的迟到,因为他是个待人和气的男人,还有杨芳和张缓昨天分析的他可能喜欢我,就凭这一点,他也不舍得怪罪我;就算怪罪我,只要我说明迟到的原因,他指不定还会心疼我呢!
我把挎包放在受理台里面,走到了属于自己的管辖区域。昨天章文理已经给我们三个营业员,做好了公平合理的分配,每个营业员管理十节手机柜台,柜台里面手机的价格高中低不等。当然了,这样的分配也不是绝对的公平,因为有的品牌比较受欢迎,销售的数量就会比较高;有的品牌经常被冷落,销量自然比较低;这种情况不是我们几个能左右的,也不是这一家手机店能左右的,而是整个手机市场决定的,确切的说是由人民大众决定的。就像我一直以来都喜欢某一种手机品牌,只要是更换手机,我指定会首选这个品牌,李香云和我喜欢的手机品牌是一样的,而何欢就和我们俩不一样。关于喜好方面,除了手机品牌,还有颜色的选择,我买手机一般首选粉色,而李香云首选的是绿色,何欢却喜欢白色。
为了做到彻底的公平,章文理让我们三个每十天互相更换一次管理的手机区域,比如说第一个十天我们都在自己的管理区域;等下一个十天我就接管杨芳的管理区域,张缓接管我的管理区域,杨芳接管张缓的管理区域;再一个十天,我接管张缓的管理区域,张缓接管杨芳的管理区域,而杨芳就到我的管理区域。一个月刚好轮一遍,我们觉得这样再公平不过了,于是都乐于接受章文理这个安排;但这样一来我们需要了解和学习的手机知识量就增大了很多,这三种手机品牌我们都要熟悉,然后再加以精通。另外章文理还说,平时谁带来了亲朋好友在店里购买了手机,就算谁的业务,不限制在哪个区域购买的手机。
“现在几点了?”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问张缓。
“已经十点半了,章文理九点左右从店里出去的,他有个朋友给他打电话要买部手机,他去送手机了,估计快回来了。”张缓说。
将近十一点钟的时候,手机店进来了一位装扮奇异的男子,黑色鸭舌帽,黑色墨镜,黑色口罩,身穿黑色长风衣,脚蹬黑皮靴。乍一看,我们几个着实心惊肉跳了一阵,这让我想到了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打劫犯,如果真是歹徒或者强盗,章文理还没有回到店里,就凭我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恐怕很难对付这个强势的男子。男子进店二话不说,径直朝我的管理区域走了过来,我面前本来有个客户正在仔细聆听我介绍的一款手机,因为这个男子的到来,那个客户转移到了距离我较远的杨芳那边了。
“我想买个手机,”男子的嗓音低沉:“价格在四千左右的,你帮我介绍一款。”
“您看下这款怎么样?”我心有余悸的从柜台里面拿出一款标价三千九百九十九元的黑色手机递给了男子。
“我是给心上人买的,不知道选什么颜色好,但是我知道她不喜欢黑色的手机,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手机?”男子说。
“我喜欢粉色和蓝色,不过喜欢粉色较多,但这不代表你的心上人和我的颜色喜好相同,因为每个人的审美观不同。”我说。
“粉色和蓝色二选一,你会选哪一个?”男子问。
“当然选粉色。”我回答说。
“那就拿台粉色吧!你拆开包装打开手机我试一下机器的性能。”我按照男子的要求打开了手机,他接着说:“你把你的的手机卡放进手机里面,我要试一下打电话的清晰度如何。”
“实在不好意思,按照正常流程,您需要先付款才能放手机卡,因为一旦把手机卡放进手机里面,就代表手机被成功激活,被成功激活就代表被卖出去了,如果您再反悔不买的话,这个手机就要我来买单了。”我有点迟疑的说。
“让你放手机卡你照做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只要质量没问题,我一定购买。”男子有点不耐烦的说,随后他拿出一沓钱“啪”的一声放在了柜台上。虽然一沓钱摆在了我面前,我仍然面露惬意地望了望杨芳,希望杨芳能给我一些妥当的建议,杨芳见状也是两手一摊,不知所措。
我从我破碎的手机里取出手机卡,又放进了男子选定的新手机里面,他拿到新手机拨通了他口袋里另外一部手机,然后他把新手机重新递给我,他说:“你在店内,我到外面去,我们俩接听说几句话试一下。”过了一小会儿,手机里传来了男子的声音:“喜欢这部手机吗?”
“你在问我吗?”我狐疑地问。
“只有你在和我讲话,我不问你我问谁啊?”男子说。
“我当然喜欢了,但这是你要给你心上人买的手机,你问我喜不喜欢,我又不能代表你心上人的想法。”
“你喜欢就行,这部手机送给你了。”说完,男子挂断了电话。
“啊……”我目瞪口呆的望了望张缓和杨芳。
“啥情况?”张缓跑到我面前问。
“我也是云里雾里的。”我话音未落,男子返回到了我的面前。
我准备把手机卡取出来,把手机还给男子,我说我不能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赠送。男子没有言语,而是自顾自摘掉鸭舌帽,然后又摘掉了墨镜、口罩,这个时候一张熟悉的面孔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啊!章文理,怎么是你?”我惊叫一声。
“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章文理大笑着说。
“还惊喜?刚才差点被你吓死,你咋这身打扮?”我的呼吸依旧没有平息,同时一旁的杨芳和张缓也说出了和我类似的言语。
“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来试试你们的心理承受能力。”章文理说:“把你的手机卡装进去吧,我刚才不是说这部手机送给你了吗?”
“这可是我两个月的工资,我不要。”我连连摆手说。
“如果让你掏钱,还能叫送给你吗?”章文理说。
“那我也不要,不明不白的,你凭啥送给我手机?”
“你的手机昨天不是摔坏了吗?”
“摔坏了,我会去修。”
“拿着吧!再说你昨天是因为工作摔坏的手机,店里理应赔偿给你一部新手机。”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坏的。”
“我今天来到听她们俩说了昨天下午的事情,其实你为店里做了一个大贡献,这部手机就算奖励给你的吧!”
“贡献?我不懂。”
“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昨天没有及时冲过去接住那个男孩,那个男孩从手机柜台上栽下来会是啥后果?万一摔断了胳膊摔断了腿,更严重的有可能摔破脑袋,而他又是在这个店里出了意外,你说我能逃脱这个责任吗?那时候,可不是四千块钱能解决的事了,有可能是四万或者四十万。如果真的发生这些重大意外,别说这一部手机了,我整个店恐怕都要赔进去。是你拯救了我,知道吗?你救我一命,你说我送给你一部手机,不应该吗?别再推辞了,你再推辞就是驳我的脸面了。”
“你这样一说,还真有点道理,那我真收下了?”
“收下吧!”
“谢谢你,章文理。”
“谢谢你,秋颖。”
“你们两个互相说谢谢,真肉麻死了。”张缓说:“干脆以身相许得了,反正你们俩都是单身。”
“胡说啥呢?”我瞥了一眼张缓。
“你还别说,张缓的提议不错,正合我的心意。”章文理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合你的心意有啥用?就你长得那样,秋颖不一定能看上你呢!”杨芳说。
“我长得虽然比不上黎明,但起码也对得起全国人民吧!”章文理言语之间不失幽默。
“秋颖你说他能不能配上你?”杨芳转向问我。
“别瞎扯了,居然能扯到以身相许,真是服了。”我岔开了杨芳的问话:“不管怎么着,你今天也不该乔装打扮吓我们,魂都快被你吓跑了,今天中午你得请我们吃顿好的压压惊。”我说完,杨芳和张缓也跟着附和。
“没问题,你们想好中午吃啥,下班咱们一块去。”章文理说着走向了杨芳,因为杨芳有个在外务工的朋友,刚才给杨芳打电话要买一部手机,但是需要邮寄过去。
章文理做手机销售很有一套自己的方法,他做了一个公众号,凡是进店的客户,只要关注他的公众号就会送一个小礼品,礼品一般都是毛巾、卷纸、洗衣液之类的生活用品。以后如果客户通过他的公众号购买手机,他不仅许诺县城和县城下辖的村镇当天送达,并且还会有相应的礼品赠送,这时候的礼品大多是电饭煲、电风扇之类的小家电。不仅如此,他还搞了一个积分制度,只要在他店里消费,就会给客户积分,积到一定数量就可以到店里来兑换相应的礼品。他这一套方法虽然很实用,但总是待在店里等客户上门,买手机的客户依旧寥寥无几,毕竟他这个手机店开了才一个多月,和其他那些时间较长的手机店相比,知名度太低,销量也就相差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