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年怀里空荡荡的,手上还维持着抱人的姿势,过河拆桥的小白眼狼早就开溜了……
但是他丧尸还是很淡定:“我再送你出去?”
孟晓悠:“!!!”
“那不行,进都进来了,再出去多麻烦?我们快去找人报仇叭。”
她如同被踩到猫尾巴的猫,生怕裴斯年把她丢出去,呲溜一下跑出老远了,裴斯年淡定站在原地,无声扯了扯唇角。
果然,没一会,某个人又哒哒哒跑回来了。
“他们在哪里啊?”
体育馆比较大,和学校操场似的,除此之外,还有搭建好的房屋,方便室内运动。
一间一间找有点麻烦。
裴斯年的精神网覆盖大片区域,突然不知道察觉到什么,遇见一个有趣的事情,薄唇微微勾起,“想不想看热闹?”
他很少做表情,要么就是板着脸,要么就是严肃脸,那张好看的薄唇从来只有说话这一种作用,孟晓悠还从没见过他笑。
虽然只是很常见的勾了勾唇角,但却如同冰雪融化,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还露出了两侧的尖牙,孟晓悠认准了那是小虎牙,当初看见还很喜欢,可惜这个小气吧啦的男人不给她摸,平时也很少让她看,此时稍微一笑,把蘑菇看呆了。
明明对方是个人类不是食物,但是蘑菇不知道为什么想吞口水,默默擦了擦唇角,发现什么都没有,不好意思地眼巴巴看着他,“什么热闹?”
“我们先等一会儿,等主角到场。”
孟晓悠疑惑地歪了歪头,便见男人伸手,她下意识躲开,炸毛:“不给牵!”
说不给牵就是不给牵!
以前经常在一起,一些细节孟晓悠都没注意,如今再次相见,敏锐地发现,臭男人总是对蘑菇动手动脚。
那手拔凉的,往哪牵呢,把她好不容易悟出来的温度都带走了。
嫌弃!什么时候把手捂热了,帮蘑菇把仇报了,再牵。
此时此刻,裴斯年还不知道蘑菇不给牵手,还有自己手凉的原因,他只是遗憾地收回手,暗道反应还挺快,漫不经心抬步,示意孟晓悠跟上。
孟晓悠警惕地跟在身后。
而被人遗忘的小丧尸,听话懂事儿的自己爬墙,狼狈地从墙头摔下来,拍拍屁股上的雪,吭哧吭哧跟上二人。
裴斯年目标明确地走向最边缘的一个小屋子,对孟晓悠嘘了一声,示意她耐心等一会儿。
她不知道裴斯年在等什么,只能在他身侧探头探脑,看见窗户里面的几个人影,捂住了嘴,暗中观察。
里面的几个人孟晓悠都认识,有沐清风,还有之前调戏过蘑菇的王刚,蘑菇睫毛一颤,危险地眯起眼睛,扯着裴斯年的袖子,小声告状:“他也欺负我,等一会你控制丧尸去调戏他。”
裴斯年:“???”
他推了推眼镜框,不太确定道:“调戏他?”
蘑菇哼哼两声:“嗯嗯,人类有句话说,以牙还牙,他调戏我,我就让丧尸调戏回去,总不能用你调戏他吧?”
那多不好,她想都不敢想。
裴斯年刚缓和不久的脸色收敛了下来,没再多言,而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将那炸起来的呆毛捋顺。
人群中,王刚突然感觉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他狠狠打了一个激灵,旁边的佣兵看见,忍不住看了两眼,“怎么了王哥?”
“就是有点冷……”
他一向肝火旺盛,哪怕在冬天,体温也热得和什么似的,连羽绒服都懒得穿,还从来没这么冷过,和他组队的佣兵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愣了一下,然后调笑道:“王哥,不会是肾虚了吧哈哈哈~”
“哈哈哈,王哥,不是我们说你,就算年轻也不能太放纵,现在玩儿的花以后可怎么办,太勤了对身体不好。”
其他人还不知道王刚的尿性吗?
他们甚至还有些羡慕他的火力,随时随地能发情,可不像他们,他们末世前也就新婚的时候争口气,结婚一年后就不行了,每星期固定一天交粮,还特么的几分钟就完事儿。
不过末世后,有异能傍身,确实比末世前持久……
王刚被他们调侃得青筋一跳,一巴掌扇在身边人后脑勺上,然后对某处阴阳怪气:“去去去,瞎说什么,老子雄风强着呢,还不是某人没用,空有异能,却没有那个本事儿,这才过多久,身体就被掏空了,和阳痿似的……”
“要不是他没能力,我们何苦走一半就被困在了体育馆,现在还要当他把能力恢复?”
佣兵团的人一群大老粗,说话口无遮拦,偶尔带着点荤话粗俗不堪,沐清风脸色更臭了,从来只有他用话噎别人的份儿,可是他一向接受的教育,接触不到这些粗俗的话术,更是不知如何回复。
他深呼吸,干脆闭眼,用挖来的晶核恢复异能,赶紧逃离这种鬼地方,炸完了丧尸好回基地,等回基地再收拾这些人。
天晓得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受气?
站在他身后的异能者本就不多,留给了苏揽月一个,刚才被丧尸围攻,就剩下了两个木头。
这一刻,沐大少爷不知怎么,想到了孟晓悠。
要说他厌恶一个人,非孟晓悠莫属,在沐清风眼里,自己和苏揽月青梅竹马,原本日子好好的,偏偏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他的家族不同意他的婚约,让换成孟晓悠,他的揽月因为孟晓悠的存在受了委屈。
他针对一个人是明晃晃的,可以说讨厌孟晓悠,也是站在自己正义的视角,唯一一次良心过不去的,可能就是那一次。
在木权县,守夜的两个异能者昏迷不醒,他想都没想就说是孟晓悠干的。
那时候的她形单影只,站在漆黑的夜晚,手电筒照在她身上,他如同古代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官,给她定了罪行。
沐清风还记得那时候,她如同受惊的鸟,惊慌失措,因为愤怒脸蛋和眼睛都通红一片,黑白分明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不安地抱着一个破烂铁锹,试图辩解。
他那时候怎么说的来着?
沐清风已经记不清了,反正算不得友善,对孟晓悠说过的话也不会特意去记,唯有最后异能者醒来,说自己是被不明生物袭击的,他头脑清醒下来,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是错怪了人家。
当时在想,那又如何?
让他对那个女人道歉,他说不出口,一直站在高处的大少爷,无法体会别人的痛楚和心情。
然而此时此刻,当他身边只有两个异能者、被佣兵团孤立的时候,他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