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晓挂断嫂子林燕的电话,就给自家大哥打了过去,一了解情况,才知道是陆建林自己想通了,连带着他们一起也跟着想通了。
这说辞,让田玉晓有些无语:“哥,你们可真有意思,都没有自己的思想吗?然后,你们老班长说啥就是啥。
如果我是嫂子,哪怕你改了,这个样子,也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因为按照你这说法儿,是不是回头你们老班长要求再改回去,你们就又改回去了?”
被自家妹妹这么一数落,田玉春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以前,他总嫌妻子不理解他,可换位思考一下,嫁给他,却什么事儿都要完全靠自己,人家凭什么理解他?
他这个丈夫,又给人家的生活带来了什么好的改变?似乎,除了让对方多一个孩子照顾,再多一对父母照顾,就没别的了。
细想想,也不能说他们做的不对,帮助战友的家人,出发点是好的嘛,但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量力而行。
战友们的家属有补偿金,还有相关部门的额外关照,并非离了他们的帮助就玩不转。
反倒是他们,让家人的生活彻底玩不转了。
不扫一屋,何以扫天下?
他们做的就是,一屋不扫,却总想扫天下......
愧疚使然,他又给妻子打了个电话:“燕子,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晓晓给我打电话了,还把我说了一顿,我也意识到自己以前的错误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把你们娘俩放在第一位,绝对不让你们受委屈。”
“我也不是要求你一定把我们放在第一位,而是希望你能尽到一个儿子、丈夫、父亲的责任。
爸妈年纪也都不小了,却为了贴补咱们这个小家,退休了还不能闲着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就前天婆婆过来给佑佑送零食,手上戴个手套,我问她大热天的戴个手套干嘛,她说江怕晒黑。
我就问她,脸和脖子胳膊都不怕晒,就手怕晒?她说,对呀,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嘛。
我让她脱下手套给我看看,她才说了实话,端火锅汤底的时候,被一个乱跑的小孩撞到烫了手,她怕伤着人,就忍痛端着盆放到该放的地方才离开。
因为处理的不及时,手背的一半都给烫伤了,摘下手套一看,烫起来的泡都有些化脓了。
她就是舍不得工钱,又怕老板因为她请假不用她,烫伤了也一直在坚持工作,要不是我逼着她去医院处理,她还要继续拖下去。
田玉春,你想没想过,如果妈的手感染了,引起更严重的症状,遭更多的罪,你要如何面对?”
林燕的话说的田玉春脸通红,如果不是妻子告诉他,他还真不知道老妈烫伤的事情。
这些年,虽然家在本市,可他为了工作方便,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宿舍的,无论对父母,还是对妻儿,都亏欠的太多了。
“燕子,我不多说好听的,以后,你看我怎么做,好不好?”田玉春看一眼时间,“今天下班后我回家,你想吃什么,我买回去。”
“别了,你回了家明天还要一大早赶去公司,我相信你,也知道你是真心的打算和我好好过日子。
就算证明,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你休息的时候回家,咱们一家三口去趟动物园吧,佑佑盼了好久了。”
这么善解人意的妻子,他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还没开始做呢,对方就开始心疼他替他着想了。
“好,我们周末去动物园,再去游乐园。”
和妻子聊完后,田玉春干脆去找了陆建林:“班长,还差一个小时下班,我今天能早走会儿吗?我想回去看看父母,再陪陪燕子和佑佑。”
“行。”陆建林拍拍他的肩膀,“去吧,明天早上你可以晚来会儿,我帮你多盯会儿。”
除了田玉春,还有两名战友桑爱国桑青树也是本市的,陆建林便问了他们的意愿,如果也想回家看看,可以早点儿下班,让上夜班的战友替会儿岗。
结果他刚问完,桑爱国的妻子找了过来,看到自家男人,就扑到怀里号啕大哭,还边用手捶着他。
看得其他人都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儿,也有些羡慕,若非真的深爱,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尤其是已经离婚的周一东,扭过头,悄悄的抹了抹眼角。
犹豫再三,他拨通了前妻的电话。
电话响过三声后,接了起来,前妻平静的声音中夹杂着微微的颤意:“什么事儿?”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的周一东,问了一句:“你过的好吗?”
“挺好的。”顿一顿,前妻道,“如果你只是为了问这个,那我就挂了。”
“别.......”周一东赶紧拦住对方,“我想问问,如果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扔着你自己在家,我改了那些你不喜欢的毛病,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电话那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半晌,女人轻叹一声:“这么多年了,要改早改了,还用等到今天?”
曾经,她是多么盼着他改,可惜,盼来盼去,心都盼凉了,她才选择离开他。
她可以不在意他穷还是富是,但她在意他不在意她。
俩人分开的导火索,就是她母亲生了病,她这个做女儿的希望能有所表示,便跟他开了口,他正好刚发了工资,立即把大部分给了她,剩下的一小部分,给了战友的家属。
而他因为手上没钱,又不好意思跟任何人说,一个大男人,生生的饿到昏厥。
看着躺在病床上憔悴的男人,她跟他提了离婚,她跟他说的是:“离了婚,你就不必因为我,把自己饿成这样了,以后,我也不会再跟你要一分钱。”
周一东有挽留,可是前妻却是铁了心。
他知道,若非爱他,她不必那么急着和他离婚,而离了婚的这些年,她也一直单着,如果不是想通了,如果不是觉得以后的情况会越来越好,他也没有勇气给她打这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