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晚饭也吃的十二分饱,
也该考虑另外一件必要的大事了。
“红儿,绿儿,去后花园打扫一间屋子,我要歇息了。”
上官樱吩咐一声。
两个宫女躬身应着,赶紧往后花园走去。
上官樱正待转身,眼角一瞥,注意到了纳兰疏影。
纳兰疏影站着没动,水汪汪的眼神不住瞟着易飞,
那种脉脉含情的神情,让上官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出嫁之前,不禁微微失神。
“唉,我也曾是少女,也曾在心里充满了诗和浪漫……”
收敛心神,咳嗽一声,冷哼道:“疏影!你跟我来,今晚陪我安寝。”
“那他怎么办?”
纳兰疏影脱口而出。
“他?”
上官樱看着易飞,略作沉吟。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成见,到现在仍是不喜易飞,
按照她的脾气,要么赶出镇守府,叫他自己到外面找个桥洞对付一晚,
要么就大发慈悲一下,安排在镇守府内的柴房或者马厩。
不过易飞方才所表现出来的才华,美食方面的成就,也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了,
对这样的一个人才,待遇方面委实也不该太过分。
“让他到前院找个厢房住下吧,也好明日就近继续考核。”
上官樱一锤定音。
“不行,我反对!”
纳兰疏影马上不乐意的叫道。
“反对无效!你跟我走,今晚不许再见他!”
上官樱强势压倒纳兰疏影,一拂袖子,转身就往后院走去。
纳兰疏影万般无奈,只好留给易飞一个歉意的眼神,
不情不愿的跟着上官樱,嘴里嘟囔着:“我才不跟你一起睡,我有自己的卧室……”
“跟我走吧。”
慕磊上前,冷冷看了易飞一眼,转身往前院走去。
睡厢房就睡厢房呗,这镇守府的厢房就算再差,那也比小沙村的破茅屋好得多吧?
易飞不介意的耸耸肩,双手插兜踱着方步,悠然跟在慕磊身后。
“就是这里,早点睡吧,除了前院范围不许乱走,茅房在西南角,起夜不许随地大小便。”
慕磊把易飞带入厢房,冷冷抛下一句话,关上门离去。
你们东卢人都喜欢随地大小便?这也需要单独叮嘱?我是那么不文明的人吗?
易飞翻翻白眼。
抱着随遇而安的态度,抬眼把厢房打量了一下。
艹!这是人住的地方?
满地狼藉,满屋臭味熏天。
一间屋子里就一张大通铺,已经有十几个家丁或是士兵模样的躺在上面,
被子比木炭还黑,墙壁也是黑如锅底,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无数白点,一滩一滩的,像是故意用墙当靶子,将某种不明液体射上去。
经年累月下来,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层。
地面上,所有能想象得到的垃圾、剩饭、脏袜子等等满地皆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令人压抑的混合恶臭味,就像走进了一间堆满了臭鸡蛋的密封的仓库。
“喂,新来的,那边有个空位。”
屋内之人也不问易飞是谁,只是随手一指。
易飞往那边看去,只见在大通铺的最里面,还剩一小块空位,刚好能躺下一个人。
罢了,我收回随遇而安的想法。
易飞二话不说,转身走出门去。
站在院中,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顿觉昏涨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你怎么不睡觉?又跑出来干什么?”
夜幕下,慕磊的身影就如一个黑鬼,声音也冰冷的像是来自阴间。
易飞恼怒的:“他们在里面大小便,你都不管?”
慕磊冷笑:“这事又不归我管。”
“那你还叫我……算了,”
徒费口舌之争毫无意义。
反正易飞打死也不会再回那厢房了,于是便往外面走去。
“你去哪?”
慕磊迎面挡住。
“到外面转转,看看镇川关夜景。”
易飞绕过慕磊。
“镇川关没有夜景,全都是黑的。”
慕磊继续拦住:“要看就在府里看,但不许出大门。”
易飞怒了:“你们这是打算囚禁我?”
慕磊冷笑一声:“现在还是对你客气,若你执意不肯配合,那就只好请你尝尝囚禁的滋味了。”
易飞冷冷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
随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慕磊不出声,只在易飞身后紧紧跟随。
走出前院来到镇守府大门,大门紧紧关闭着。
易飞直接走过去,用手推了推,推不动。
慕磊双眼微眯,右手已握紧了腰间刀柄,
只要易飞再有一丝动作,他就要出手擒下了。
不料,易飞却又大步离去,从最西边的一个角门绕回前院。
“你到底要去哪?”
慕磊忍不住发问。
“随便逛逛,”
易飞翻翻白眼:“不是不许出大门吗?那我在府里到处走走总可以吧?不妨碍谁的事吧?”
“可以,”
慕磊一脸淡漠的:“只要不去后花园,你要走到天亮我也陪着你。”
“那就走着瞧。”
易飞甩开大步,就在府中转悠起来,
慕磊亦步亦趋,形影不离。
五进的府邸能有多大?
去掉不能进去的后花园,两人很快就转完了一圈。
易飞有点累了,停步瞪着慕磊。
“要是你走累了,可以做点东西吃,”
慕磊讥诮的说道:“厨房还有点山羊肉,你可以补充一下再继续走,不然我怕你这体格坚持不到半夜。”
易飞一言不发,左右一瞥,忽见旁边一个小院还亮着灯,
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了进去。
“哎哎,这里不可……”
慕磊刚想叫住他,易飞早已健步如飞穿过院门,直到屋檐下。
慕磊无奈,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易飞烦透了这个狗皮膏药,
不等他追上来阻止,直接双手用力,推开门走进了屋内。
“呀!”
“谁?”
“爹!”
屋内接连响起几个少女的惊叫。
易飞被吓了一跳,赶紧定睛一看,
只见这屋子没有隔墙,三间完全打通,显得格外宽阔。
屋里摆放着十几架木制织机,几个少女正在辛勤的纺织布匹。
一个中年人正坐在角落里一把躺椅上闭目养神,
被众女这一嗓子给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走到易飞面前,
皱眉打量他一下,问道:“阁下是谁?为何擅自闯入织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