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了!都吐出来!”
”不许吃!什么都不许吃!”
餐厅外的回廊处传来一阵阵慌乱的脚步声,还没看见人,就听到了来人的怒吼声,
“咳咳咳!!”
丹尼尔被叶临吓了一跳,嘴里还没嚼完的披萨直接卡进了嗓子,噎的他直翻白眼。
“你慢点吃。”,泽维尔把水杯递给丹尼尔,然后上半身向后转,伸长脖子,努力张望声音发出的方向,
这个家着实有点大,
距离刚才叶临不知道从哪喊的那几声,已经过去了十秒钟,
除了能听见砸在地上,正向餐厅快速移动的慌乱脚步声外,在餐厅正襟危坐的俩人,还没看见叶临的人影。
泽维尔低头看了看餐盘里刚剥好的大虾,咽了口唾沫,悄悄问丹尼尔:“那个,哥上午出门前不是让咱俩好好吃饭吗?这怎么又不让咱吃了?我们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丹尼尔对这项业务熟,这会已经擦好嘴,开始叠餐巾结束用餐,
还不忘老神在在的传授泽维尔生存法则:“小泽,咱哥上午说过的话,不代表下午的他,他天天想一出是一出。”
“你呀,什么都甭管,也别问,叶魔头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不然你就等着挨巴……”
“啪!”
“嗷!!”
丹尼尔话还没说完,就被杀到餐厅的叶临冲着后脑勺甩了一个巴掌,
叶临喘着粗气收回手,弯腰扶住两人椅背,口速极快的问:“这饭你们吃了多少?有没有不舒服?说话!”
丹尼尔见他哥急的眼眶都红了,不敢再哀嚎自己的后脑勺,小脸皱在一起委委屈屈的说:“刚吃五六分钟吧,我吃了一块披萨和半份通心粉,不难受。”
“你呢?”叶临转头看向泽维尔。
泽维尔模仿着丹尼尔的答题模板,认真做答:“吃了一份千层面,剥了一虾还没开始吃,也不难受。”
看俩人不像有问题的样子,叶临松了一口气,但也还没放下心,吩咐管家欧文去把医生叫过来,顺便把桌上的菜拿去化验。
丹尼尔听到叶临叫医生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等听到把菜拿去化验,他那不好使的脑子终于运作起来,
两腿一软,接着一把抱住叶临胳膊,惊恐高呼道:“什么?饭里有毒?哥我不会要死了吧!”
叶临对他这样是满脸嫌弃,把人往地上甩了甩,呵斥道:“胡说什么,我只是猜测有问题,又不是一定有问题,你给我站好!”
丹尼尔:“我不,我腿软,哥,我肠子不会被毒药钻个洞吧?”
叶临用力扒拉了下他抱着自己的爪子,……没扒动。
“我看你现在挺有劲的,一点都不像中毒的样,吃都吃完了,人固有一死,该死就死,你怕什么。”
两人扯皮了一阵,
不一会儿,三四个背着医疗箱的家庭医生被欧文连扯带拽的拖进餐厅,
几个医生刚才看欧文管家急成那样,还以为少爷快要不行了,一群人紧赶慢赶从侧楼赶过来,
到了餐厅探头一看,
几位少爷这不是挺好的吗?瞧瞧二少爷,多么生龙活虎,都快把大少爷袖子扯掉了,哪像有病的样?
医生围着这群人折腾了一圈,
最终,各项化验结果显示,人没问题,饭也没问题,
医生心想,可能是大少爷脑子有问题,有被害妄想症。
让医生先回去,又把餐厅的人都打发走。
叶临独自坐在餐桌前,眉头紧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在脑海中不断把自己带入路易的角色,思索他会怎么做。
除了下毒,还有什么能一锅端了所有人?
“临啊,还没想出来呢?”
赵招弟从客厅绕回来,看叶临想的怎么样了。
“没呢,大伯母您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看电视?”,叶临帮赵招弟拉出来个椅子让她坐下。
赵招弟摆下手,她对意国的电视一点都不感兴趣:“害,俩小孩爱看的东西俺看不懂,还叽里呱啦的讲洋文,没意思。”
说话间,赵招弟看叶临手边摆了杯红酒,不由心疼的叹了口气,瞧把她侄子愁的,都开始喝酒了。
眼珠一转,她开始帮叶临出主意:“临,要不咱给你姨夫上个老虎凳,俺看电影里都是这样拷问,看着那叫个疼呦,指不定他就招了呢?”
叶临抿了口红酒,身体向后倾斜靠着椅背,听赵招弟说完后,微微摇摇头 :“问不出来的,我下午把他扔警局去了,现在人估计已经进铁栅栏,没法问。”
“而且,就算我现在去把他保释出来,他会说真话吗?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他不会招的。”
更血腥的事儿叶临没跟赵招弟说,
上午他从奥克利那儿走了之后,奥克利就放狗活生生咬断了路易的两条腿,这种程度,路易都没把自己的后路说出来争取宽大处理,更别提什么老虎凳了。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路易没有后路,但他这样人怎么可能呢。
要么,他这条后路成功率极高,路易对它极其期待,能让他这么期待的,估计只有费尔本全家人的命。
赵招弟啧了一声,觉得确实挺难办,
忽然她又灵光一现,激动的拍了个响亮巴掌,猜测道:“难道他买通了杀手,跟电影演的那样,机关枪突突突,半夜翻墙进来咔咔一顿乱杀?血洗满门!”
叶临像是被大伯母逗笑了,眼里仿佛闪烁点点星河,这会状态倒是放松许多,
随手放下酒杯,勾手示意赵招弟靠过来,抬起一只手遮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大伯母,您喊一声救命试试,大点声。”
赵招弟不明所以的收回脑袋,眼神微微错愣,没明白这是啥意思。
叶临冲她眨了下眼,又点点头,示意她喊一声试试。
赵招弟犹豫着喊了声:“救命?”
叶临手心朝上抬了抬,示意她再大点声,
赵招弟不自在的攥紧衣服,在叶临的鼓励下两眼一闭,大叫道:“救命啊!”
就在话音落下的下一秒,赵招弟耳边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再睁眼时,餐厅里已经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四五个端着枪的保镖,正在快速向她们围来。
再闹就不太合适了,
叶临打了个手势,面含歉意的给他们解释:“抱歉,我们刚才做了个噩梦,影响你们工作了。”
保镖巡视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危险,才对叶临微微点头,再次隐藏回暗处。
赵招弟从他们出来就不敢吱声,再三确认他们真的走了,才敢把刚才吊着的一口气喘出来,
扑通趴在餐桌上:“俺的娘嘞,他们搁哪儿来的?跟鬼似的,吓死俺了。”
叶临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气定神闲的说:“大伯母,买凶杀人根本不可能,家里有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没人进的来,除非那杀手是只苍蝇。”
赵招弟被刚才跟鬼似的保镖吓着了,连喝两杯水,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胡乱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姨夫还能埋个地雷把家炸了?”
“咔嚓”
酒杯落地的清脆声,瞬间打破了餐厅的宁静。
叶临脸色陡然一变,猛的转头看向赵招弟,双眸因惊恐几乎要爆出眼眶,
颤抖着嘴唇,几乎失声的重复了一遍赵招弟的无心之语:“爆炸。”
这确实是一个最高效快捷的方式,
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思考这件事的合理性,叶临反手从暗处拉下城堡的特级警报,
刹那间,尖锐刺耳的鸣笛声,瞬间响彻整座城堡。
城堡内各个角落,迅速陷入一片混乱,佣人们争相恐后的往楼下跑。
“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一个女仆顶着一头泡沫从宿舍冲出来,可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我的上帝,耶稣在上,这是发生了什么?!”正在洗碗的男仆扔下盘子,手套都来不及摘,直接翻窗往外面的花园跑。
“要命了要命了!我发酵的黄油还没捞出来!等等,还有我的腌牛排!”,一个大师傅逆流而上,想回厨房抢救自己的宝贝们。
“还要什么黄油!城堡几十年没拉过特级警报了,上次拉还是打二战有敌机来轰炸,赶紧逃命吧!傻了吧唧的年轻人。”
园丁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佣人,也是这里面唯一经历过城堡特级警报的人,原本需要拄拐的老寒腿,此刻仿佛一夜回春,灵活的不行。
“哦不!我的存款证明还没拿!”
城堡各个通道此刻挤满了到处乱窜的佣人,只有一队人,逆行穿过人群,向地下室的方向跑去,
“少爷我去找炸弹,你快出去吧,我求你了!”阿辉哭丧着个脸,连哭带喊的跟在叶临后面,就差给他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