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灯就这样在威远候府里住了下来。
至于美味楼他定是不能再去,如今京中风波虽然也算过了,但是这帮神出鬼没的月国人却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
自雨夜欲截杀温策以后,这帮人就好像在京都城中消失了一般,让人琢磨透他们的行踪,更别提那个仅在温策面前露过一次面的穆泊。
最可气的还要数那日温策废了好大力气才拍晕的三个活口。
明明当时他都谨慎的抠掉他们口中的毒囊,可他们三个还是死在了大理寺的监牢中。
据大理寺仵作所说,这批杀手原就是已经提前喂了毒的,他们口中那毒囊可能只是为了避免他们被捉住严刑拷打,而留给他们的一个痛快的死法罢了。
当时仵作此话一出,让温邦听的直皱眉,晚上一回府就马上去找温策说了此事。
温策原本经过雨夜一战,就对月国那帮杂碎恶心到了骨子里,此时在听了温邦的话更是火冒三丈。
“岂有此理,明月宫竟如此歹毒,对待自己人都如此狠绝。”
温邦闻言也一脸气愤。
“好端端的人说死就死了,连他们在哪打的洞都没审出来,难道二哥你那天的亏就白吃了不成?这帮月国杂碎真是可恶。”
温策拍了拍温邦的肩膀:“这下子线索算断了,多想也无益,你先回去歇息吧。”
温邦不依:“不行,得想个办法把那窝老鼠给端了,尤其是你说的那个穆泊,他必须死,否则二哥你在京中又岂能安全?”
温策叹息一声。
“那人一直极其神秘,想必心思一定缜密非常,我们既然派出了那么多人去寻,都不曾寻到他的踪迹,那想要杀了他又谈何容易呢?”
温邦不服气道:“既然地上寻不到,难不成还插上膀子飞了不成?总不能……躲在宫里吧?”
温策闻言眉头一跳:“胡说什么呢?宫规森严,又岂是他能混进去的。”
……
皇宫
偏僻荒芜的冷宫内
一位素衣妇人坐在简陋的妆台边,用木梳仔细的把鬓边发白的发丝全部梳理的整整齐齐,又从桌边拿起一个样式繁复的银步摇缓缓插入发间。
只是这银色步摇样式已然老旧,色泽也黯淡不再明亮。
“呵呵,阿朵婆婆好生爱美,如今落入这般境地也不忘折腾自己。”
被称为阿朵婆婆的妇人闻言并没有生气,而是又从妆盒里又拿出一盒已经用的快见底的大红色口脂,在唇上点了点。
她对着破旧的铜镜微微一笑,看着镜中已经不再年轻的自己慢慢抚了抚眼角的纹路。
“那又如何?都被关在这里了,若是再不取悦自己,那这里岂不是一点生气也无了。”
说着她慢慢起身回过头,看向自己身后,正抱着手臂慵懒的靠在木椅上的男子。
“倒是你这小子,拿准了我一定会帮你,竟然胆大包天的溜进了冷宫里,也不怕被人发现好把你拎出去活剐了。”
男子慢慢抬眼,见那妇人一身素白衣裙,唇上却是涂了如火焰一般热烈的红,看上去倒有几分渗人的诡异感。
“我赌阿朵婆婆心疼我,舍不得我死。”
说着他与妇人那双漆黑无神的眼眸对视而上,微微扯起一抹既艳丽又邪魅的笑。
阿朵婆婆看着他脸上那张扬的笑意,微微怔住了片刻,好似在透过面前男子脸在看一位故人。
片刻后,阿朵婆婆白了男子一眼:“哼,少来这一套,你们姓穆的男子一惯最会哄骗女人,你这一招老娘我早就在你爹身上领教过了。”
穆泊闻言叹息一声:“阿朵婆婆放心,我就在这里躲些时日,等京中安静了我就回月国,再也不来碍您的眼。”
阿朵婆婆自嘲的哼笑一声:“好吧,谁让我命苦,这一辈子都让你那坏爹给拿捏的死死的,为了他我可是连先皇那样雄伟的男人都看不进眼里,你爹可真是害得我好苦啊。”
说罢眼神突然阴狠的瞪了一眼穆泊,那模样好像随时就要杀了他一样。
穆泊听了这话抬起手做出一副投降认输的样子:“阿朵婆婆,当年都怪我爹他没眼光才错过了您,他心里肯定也后悔着呢。”
“还有您可别把我爹和我绑在一处,我可不是我爹那等风流的性子。”
阿朵婆婆闻言不屑的又坐回到椅子上,支着头说道:“男人嘛,一共也就分那几种,有的既爱权力也爱美人,有的两样取其一,你爹是前者,而你这个小东西更坏,你是后者。”
说着她还用手指轻轻指了一下穆泊的方向。
穆泊闻言勾起唇,慢悠悠的起身端正的坐好,并问道:“若是后者又如何?”
阿朵婆婆眼白一翻。
“后者最是无情,你啊,既不爱美色,那就是想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了,为了权利你可以放弃一切,包括亲人、爱人,甚至你自己。”
穆泊没有否认阿朵婆婆说的话,他慢慢转动如宝石一般瑰丽的双眸,嘴角慢慢扯起一抹笑意。
“我爹当初可真没眼光,竟然为了那婀娜公主弃了阿朵婆婆,我要是我爹啊,就选阿朵婆婆,多知心啊。”
阿朵婆婆闻言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漂亮的小滑头,可比你爹那老东西招人待见,你在这里待些时日也好,正好没事还能陪我说说话,解解闷。”
……
乾清宫内
温策正和靖德帝汇报着三个刺客毒发于大理寺监牢的事。
这时萧深慢悠悠的迈着大步走了进来,甚至还毫不见外的从桌案上拿了一颗苹果,嘎巴嘎巴的啃了起来。
“那帮月国人的行踪还在查……”
“岂有此理,这帮月国人真是猖狂,敢在京中截杀朝廷命官,这会儿却又藏起来做缩头乌龟……”
……
“咔吱、咔吱……”
靖德帝正在气头上,就听见如萧深如耗子一般在那里啃着果子,顿时心里更气了。
“小五!”
“哎,皇兄,您与威远候可谈完了?臣弟也有要事要与您说。”
“……那你还是别说了,朕不同意。”
温策说完了事情,见两人似有话要说,于是便默默退了下去。
温策人刚走到门口就见萧深说道。
“皇兄您都拒绝我两次了,这俗话说的好,再一再二不再三。”
“哎呀,您就给许归他娘封个诰命吧。”
靖德帝闻言好笑的看着萧深,并伸手朝他指了指:“你这混账,以为诰命是菜市场的白菜、土豆,还说封就封,快滚!”
在门口还没走远的温策闻言顿了顿,原来天下的弟弟都是这般难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