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因地制宜。
惜春楼时还没有人认识他王守庸,他大可以跟着戴尚书正大光明出入。
北郊马场虽然占地广袤,但构造并不复杂,他们只需以雷霆之势正面查探,妖魔也没有时间遁逃。
但如今到了紫金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假若妖魔背后真有位高权重的某人在操纵的话,应当是已经被通知了王守庸这个怪物寻魔使的存在。
如此,再正大光明走入查探,那即便是王守庸这个人形雷达,也极有可能扑一个空。
所以现在面对紫金庄这样构造错综复杂的地方,就应该悄咪咪地干活。
一处围墙拐角处。
“阿大,紫金庄什么样的人最多,最不引人注意,同时还能在庄内四处游走?”王守庸低声问道。
“唔……酒侍?”阿大斟酌一番后,犹豫道。
整个紫金庄就是游玩寻乐之所,酒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且可以从容出入各大销金之所。
赌场需要酒侍,青楼也需要酒侍——阿大想来想去,也只有酒侍最不引人注意。
但,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阿大疑惑地看向王守庸。
却见到王守庸点点头 道:“那我们兵分三路,我装作酒侍,阿大你与阿二且正大光明进入紫金庄,就装作是前来消费的客人,我们里应外合,互相照应。”
阿大愣了下,低声道:“大人,虽说酒侍众多,但想必互相认识,且大人您面貌极为年轻……此法恐怕不妥吧。”
“你别管了,山人自有妙计,就这样,我先走一步,你们快快从正门进入。”
说罢,王守庸不等阿大阿二回答,身形一个兔起鹊落,就从围墙上一翻,消失在了一片桃花林中。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阿二问道。
阿大皱眉,他实在想不到王守庸该如何“山人自有妙计”,但此刻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咬了咬牙,阿大道:“不管了,大人既然有办法了那便随他……大不了事情败露,我们再正面搜寻。”
“好。”
语毕,两人便再悄悄绕到了紫金庄正面,从大道缓缓走入紫金庄。
……
另一边,王守庸穿过桃花林,便遥遥地看到了一处流觞曲水之地。
许多做书生打扮的人散落坐在松软的泥土地上,高举酒杯吟诗作对,一道道蜿蜒曲折的山泉线路自高处流下,缓缓流向低处。
定睛一看,这些线路上漂浮着各种名酒珍果,盘子酒杯等皆晶莹剔透,鎏金烫纹,只一眼扫过,奢靡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众人面前有一处高台,高台上有三两女子朱唇微启,便吐出一句句行酒令。
此刻在场众人无不喧嚣热闹,酒气熏天。
场间有许多酒侍在来回走动,时不时给酒杯添满酒水。
鼻尖微微一动,王守庸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熏香,其中仿佛有些致人迷幻的气息。
王守庸躲在暗处,脱下了自己沾满血污的外袍藏入储物袋中,遥遥地观察了半晌,瞳孔之中倒映着一个个酒侍在流觞曲水之间穿行的身影。
忽然,他眼神一定,身形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微风拂过,王守庸就坐在了一处曲水的末端,藏在一衣着华贵的年轻人背后,端起一杯酒杯自饮自酌。
“清风姑娘当真绝色,才貌双全,真乃天上人间罕有……”
这衣着华贵的年轻人摇头晃脑,醉醺醺道。
“老兄说得对啊!”王守庸摇头晃脑,手臂轻轻搭到了这年轻人的肩膀上。
年轻人一愣,回头看向王守庸,醉醺醺的眼神渐渐清醒。
“你谁啊?”年轻人问道。
“啧。”
王守庸撇了撇嘴,一巴掌拍在了年轻人的后脑勺。
喝酒的人真不能相信,看着分明醉得不行了,竟然还保留着这等判断力。
武夫的巴掌,凡人哪里受的住,一掌下去,年轻人两眼一翻,便向后软倒。
王守庸伸手擒住他的身子,顺带接过了他手中的酒杯,高声道:“张兄怎得这就喝醉了,不是方才还高喊着要娶清风姑娘吗?”
听到王守庸的话语,一些人醉醺醺地转头看来,打趣道:“在梦里不就可以娶了?”
“哈哈哈……”
一时之间,这一片欢声笑语,王守庸则一边笑着,时而和这个搭话,时而和那个饮酒,好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脸上毫无异色。
但“张兄要娶清风姑娘”毕竟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被这群喝醉酒的书生抛之脑后。
一道行酒令自前方传来,则又各自锣鼓喧天地热闹起来。
王守庸见时机差不多了,便高举手掌,招呼起了远处的一个酒侍。
“大人,怎么了?”酒侍屁颠屁颠跑来,低眉问道。
“我这位老兄不胜酒力,行酒令玩着玩着,竟然醉倒了,你们这有没有什么休憩之所,先带他去歇着。”王守庸指了指怀中的“张兄”。
酒侍不疑有他,连忙点点头,帮着搀扶起了华服青年,连忙道:“大人这边请。”
说着,两人便一左一右,搀扶着华服青年离开了这处场所,于这秘园之内七拐八绕,向着隔壁一处金碧辉煌的高楼行去。
“整个紫金庄内四通八达,大人无论在哪片区域,都能到春花阁休憩。”路上,酒侍贴心解释道。
“那很方便了。”王守庸微笑着点点头。
路途不远,很快两人便越过了一道道守卫的防线,进入了春花阁。
许多守卫看到酒侍的装扮,再看看醉倒不省人事的华服青年,脸上都露出了会心一笑,没有细查便放三人通行。
进入了春花阁,果然又是一片金碧辉煌,销金魔窟的装潢打扮。
尤其是到了包厢内的时候,大白天的,里面还缀满了珍珠宝石,墙壁上盈光四溢,床榻也是松软豪华,名贵轻纱遮掩。
“呼~都说酒醉的人比以往更沉,果然如此。”
酒侍在王守庸的帮扶下,终于将昏沉的华服青年放到了床榻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就这么几步路的功夫,他就满头大汗了。
“嗯,对不住了。”
王守庸缓步走到了酒侍身后,举起了邪恶的手掌。
“大人说笑了,这本就是我们职责所在……”
砰!
话还没说完,一声轻响便悄然响起。
酒侍一头栽倒在了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