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苍宫,琉璃殿
玄垠躺在床榻之上,天帝天后围在他的身边,束手无策。
天罚台内的天雷地火是上古众神用来惩戒十恶不赦之人所开创的酷刑,此酷刑之伤,无人能治,就连药神也无能为力。
玄垠双眼紧闭,脸色煞白无一丝红晕,大汗淋漓。
天后忧心道:“玄垠怎会如此虚弱。”
天帝拍着天后的肩膀,无奈地摇摇头:“使出全身神力相抵酷刑都是九死一生,玄垠他却……硬生生抗了下去。”
另一边,天牢神域内
芢煌急切地敲打着牢门,语气颤抖,哭音显着:“放我出去,喂,有人吗?玄垠究竟怎么样了?有人吗?师父,紫妍——”
牢房静悄悄地,芢煌透过牢门,看向右侧的无尽长廊,对于玄垠的担心早已超越她对黑暗的恐惧。
漫长的深渊像恐怖的巨兽,将芢煌紧紧困在里面。
芢煌连续拍打着牢门,又急又跳,但都没人回应。
她转过身背靠牢门,缓缓蹲下抱紧双膝,无助的把头埋了下去。
黑暗中,她的抽泣声清晰贯耳。
芢煌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没想到玄垠会替她受罚,她本想自己扛下此事的,但玄垠为什么要这么傻?
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赌气吵架的,我也不怪你打我,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呀!
“叮铃”一声,芢煌手上的嵌玉镶珠金铃宝镯发出声响,她突然直起身,对着宝镯相看了良久。
芢煌发出苦笑,此事连同封印之地的惨状一下在她脑中翻涌,嘴里不自觉地喃喃起玄垠的名字。
穹苍宫,琉璃殿
短短一夜,玄垠的伤就快速愈合。
清晨,他睁开眼的一霎那,就是向天后确认:“她没来过吧?”
“放心,你昏迷过后,她就被押往天牢神域,以她现在的法力,绝对出不来,而且我和你父神一直在这儿守着,她绝对不可能靠近你。”
“那我身上的伤是……”
天后叹了口气,装出愠怒的模样:“这你可得好好感谢冰心,她将故去胤柏天尊曾修炼出的三界之中唯一一株十万年愈伤圣药——愈神花送给了你,你找时间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玄垠舒了一口气:不是芢煌动用护元之力相治就好,紧接着答复道:“那是自然,那……”
玄垠顿了顿。
知子莫若母,天后一下就瞧出玄垠心中所问:“依她所言所行,即便你替她受了天雷地火之刑,不关个百年,恐怕难以服众。”
“百年!” 玄垠先是震惊,后又苦笑赞同:“也是,不过……母神可否将刑期分离,待人帝帝后百年以后,再关押至天界。”
天帝突然插话:“你倒挺为那丫头着想,但愿她能明白你的苦心吧。”
玄垠攥紧拳头,眼神涣散:苦心?他的苦心,他希望她永远不知。
天牢神域,天后懿旨:“储妃芢煌,善恶不分,是非不明,放走天界重犯,遂处以天雷地火之刑,刑罚已惩。
但仍不思悔过,遂决定关押人间八十载,天牢神域二十年,不日后执行。”
芢煌低着头,跪坐听着旨意,看不出她此刻的神情。
……
五日后,琉璃殿外,风黎端来滋补的神药:“娘娘,快趁热喝了吧!”
“玄垠还是不来吗?”
“殿下说,他诸事繁忙,来不了。”
“是来不了,还是不想来?”
芢煌看了一眼神药,随即躺下:“这药你应该给他才是,我又没受伤。”
“娘娘,您还是喝了吧,不然天后娘娘怕是又要气急攻心。”
芢煌一听瞬间坐起身:“师父还在生我的气?她身体还好吗?”
“天后娘娘身体康健,只是每次提到您就……”
“所以师父和玄垠一样,都还在生我的气,是吗?”
风黎支支吾吾,不敢回答,只道:“药快凉了,娘娘还是趁热喝的好。”
褐色汤药泛起波澜,芢煌的面容倒映其间,忧郁,失落,在此刻无处遁形……
青莲殿,风黎匆匆赶来:“殿下,娘娘已服下神药,身体并无异常。”
玄垠坐在书案边,刚才还走动的笔停顿半晌,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
玄垠独自一人待在殿内,一动不动地看向书案上他刚刚拟好的卷轴,心中一直告诫自己:此事,不能再拖了!
他僵硬地站起身,步伐沉重的走向琉璃殿的方向。
殿内,芢煌见到玄垠的到来,瞬间喜笑颜开,她挽过他的手臂,撒娇道:“舍得来了?”
玄垠呆愣几秒,过了好久,才默默推开她。
“还在生我的气吗?”
面对芢煌的质问,他本能的想要摇头,但理智却止住了他的行动。
芢煌服软道:“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消消气,对了,你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托你的福,死不了。”
芢煌没有察觉玄垠话语间的异常,拍着胸脯连连庆幸:“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这些天你有好好休息吗?”
玄垠没有回答芢煌的问题,一下拿出卷轴,递到她的手中。
芢煌好奇地拿过卷轴,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怔怔地看向他,发出疑问:“和离书?”
“是和离书。”
“你是……”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我发现,我们……不合适。”
“你还在为我私放厄缘的事生气吗?”
“没有。”
“那为什么好好的要……”
“我的意思已经传达,再过几日,你就将回到人界皇宫,你……好自为之吧。”
“玄……”
芢煌话音还未落成,玄垠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琉璃殿。
她走到书案边坐下,有气无力地把头埋进胳膊:看来这次,他是真的生她的气了。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师父他们难道真是对的吗?可是……她不认同呀。
芢煌,想什么呢?你不认同的事就是错的吗?神魔棍之事难道还不是个惨痛的教训?当初若不是你一意孤行,轻信阿惹,小棋他们也不会……
对不起!
悲痛刺伤着芢煌的心,她渐渐抬起头,一个想法油然而生,道歉,她要去给玄垠他们道歉,或许她的坚信真的错了,或许吧……
殿外,玄垠并未真的离去,他站在殿内院落的树上,透过窗户看向芢煌,心痛难忍。
一段时间,难过一段时间就好,过了这段日子,当你把我彻底忘记时,你依旧能快乐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