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完美。”海杰连连点头:“立即出发吧,绝对没人会认识你。”
“现在?”宋风皱起眉头:“不是说明天吗,我还没准备好呢。”
“明天是说给张潇他们听的,立刻就走,暗刃已经在飞羽县外备好了马车,先入严河,转入澜海,一路向北即可。”
宋风听罢不再多言,跟随二人出帐而去。
此时宋风一副仆从模样,江浅沫也第一次展露真容,士兵们根本不认识,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却无人上前盘查。
正在几人将要出营之时,一道黑影出现在身前。
“军师。”
海杰停住脚步,呵呵笑道:“婉儿叫我海杰就好。”
李婉儿神色冷峻,丝毫没有闲聊的意思:“这两位是谁?”
暗道一声麻烦,海杰凑近身形,低声道:“这是宋风,已经易容换貌了,正要启程。”
宋风将要出行之事,暗刃早已知晓,李婉儿却仍旧小脸紧绷:“那这女人又是谁?军营严禁女眷,莫非军师不知?”
“嘿!你这死丫头。”海杰一把揪住她的耳朵:“我让你监察诸将,你倒是查起我来了。”
李婉儿赶忙打开他的手掌,愤愤不平道:“你都不能以身作则,我还怎么监察别人?”
宋风皱起眉头,上前一步:“她是我的线人,别废话了。”
主帅都发话了,李婉儿不得不从,抱拳道:“喏。”
三人出营,宋风随意的说道:“还不娶妻吗?”
海杰乐呵呵的打趣道:“娶谁,娶你?”
后者懒得理会他的油腔滑调,直插主题:“李婉儿等你很久了。”
海杰收拢折扇:“谁规定青梅竹马就一定要结婚的?”
说罢翻身上马:“快跟上,待会天都黑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宋风暗叹口气,随其而去。
三人策马狂奔,一路来到飞羽县,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穿城而过,待天色大黑,已来到严河畔。
几名暗刃成员早已在此等候,海杰回营而去,宋风则随江浅沫驾船离开。
身在船舱,宋风暗暗点头,雪月楼出身的暗刃确实非常人能比。
此行共有四名暗刃跟随,皆做侍女打扮,言语极少,手脚麻利,穿着朴素,毫无破绽,就连手掌都留有常年劳作留下的茧子。
宋风有江浅沫的易容术,她们可没有,凭借的全都是雪月楼多年培养,仿佛第二道人格,可以切换自如。
两军交战时的情报,诸将之间的关系,百官之间的隐情,甚至王廷动向,都是由她们穿插在钦国各地的接头人员获取。
船只简陋,只有一处船舱,连隔间都没有,宋风自觉的来到船头,盘膝而坐。
船桨波动,水浪轻响,宋风展望四周,不远处严东郡城防灯火清晰可见。
一名暗刃女子来到宋风身旁:“宋帅。”
“嗯。”宋风点了点头。
“我们的主子叫做张玉,你叫张随,我等四人分别是张欣、张暖、张舞、张雨。张玉是富家女子出游,我们五人是买来的家仆。”
“玉随心暖,可保无虞。这临时名号一听就是海杰起的。”
女子没有回答,而是叮嘱道:“遇到任何事端,都谨记我们的名字与身份。”
“知道了。”宋风答应一声,而后双目轻合,安心盘坐。
四名女子轮番撑船,小船缓缓前行。
时至夜半,明月高悬,宋风正在凝练真气,江浅沫来到身旁坐定。
长出一口气,将真气归纳体内,宋风疑惑道:“有事?”
江浅沫同样盘膝而坐:“有没有想好对天子说些什么。”
宋风耸了耸肩:“随机应变。”
“提前准备总是好的。”
“你有什么建议?”
江浅沫没有直言,而是伸出左手,掌心凝聚一团光系真气。
那真气飘忽变幻,时而化为小刀,时而化为动物,极其灵动。
“是不是很有趣?”
宋风只觉无趣:“没意思。”
“是啊,就连你我都觉得没意思,你觉得张伯申送去的毅兴玩偶,会让天子如此喜欢吗?”
“不理会七国朝政,不管不问严西郡状况,玩物丧志,酒肉女色,那只是他的伪装而已,实际则是受康国掌控,力不从心。”
宋风一边思考一边问道:“所以呢?”
“所以,宋帅不能谴责闵治,而是要表达对皇室的忠诚。要让天子知道,你统治下的钦国,将是一个尊重天子的钦国,并且还会年年朝贡,督促其他六国归权于天子,重拾天渊辉煌。”
宋风闻言忍不住笑了:“且不说我肯不肯当这个钦王,就算当上了,那也是我们的努力,将要牺牲无数将士,凭什么一句话就送给傀儡皇帝?这些话骗骗小孩还行,骗天子难。”
江浅沫面色一正:“天渊皇帝赵真与你我年纪相仿,却从未踏出皇宫半步,笼中之鸟,比之小孩都不如。”
“况且他太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对其表忠心了,哪怕你说的是假的,他也会感动不已,强行催眠自己。”
一番话语如醍醐灌顶,宋风猛然转过头来,敬佩之余还有几分意外:“你真的是那个怪胎江浅沫?”
“正是末将。”
“奇人。”宋风想起之前二人在军营饮酒的画面,苦笑道:“第一次与你接触的时候,我都想将你撤职了,以你的能力根本驾驭不住利刃兵团。”
“后来见到你的真实样貌,更加笃定了这一点,你不是将才,该寻个好人家,相夫教子。”
“现在嘛……”宋风微微一笑,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当个将军太屈才了,你的头脑不亚于海杰张潇他们,应该是谋士,乃至帅才。”
江浅沫轻笑一声,只是笑的较为苦涩:“末将也曾嫁给心上人,并育有一女。”
宋风闻言一惊:“有这等事?怎么从没见过你回家探亲呢?”
“死了。”江浅沫眼中透出一股绝望:“丈夫被人乱刃杀死,女儿不足周岁便随她父亲同去。我也是死里逃生,在仇家的追杀下苟延残喘,直到进入军营才摆脱掉他们。”
宋风听罢黯然神伤,低声道:“怎样的仇家,竟然会对孩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