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平日里也是个有点体面的人物,在宁府也算有些地位,总是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色长袍,走路时背挺得直直的,脸上常带着几分谄媚的笑。
可如今,他那身长袍早已脏兮兮的,脸上的谄媚也变成了恐惧,整个人缩成一团,往日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
“说,到底怎么回事?”一名差人走上前去,一把揪住管家的衣领,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冰冷的刀锋贴着管家的皮肤,让他瞬间觉得脖子上一阵寒意袭来,吓得他双腿发软,差点又瘫倒在地。
管家吓得瑟瑟发抖,忙道:“殿下,老奴是一时被这个女人蒙了心,她说自己一家都被司姑娘给害死了,可又拿她无法,老奴见她可怜,才收留了她,之后她却逼我暗中给少爷下药陷害于司姑娘!”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睛不停地在司徒荣恒和司柠等人身上打转,期望着能从他们脸上看到一丝怜悯,放自己一马。
司柠的眼神却一直注视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王付瑶,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可还是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你追到京城就是为此。”
王付瑶突然像只疯狗一般朝她扑过来,那动作极为迅猛,嘴里还大声喊着:“贱人,我就应该一刀杀了你!”
她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飞舞着,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着,双手伸向前方,指甲尖尖的,好似要直接抓破司柠的脸。
若不是司徒荣恒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出有力的手臂将司柠拉回来,紧紧地护在身后,不然,此刻司柠定是被她掐住了脖子,后果不堪设想。
司徒荣恒将司柠护在身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大声喝道:“大胆!竟敢在本殿下面前撒野!”他的声音犹如洪钟大吕,在牢房内回荡着,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两名差人听到命令,迅速反应过来,赶忙冲上前去,一左一右地控制住王付瑶。
王付瑶还在不停地挣扎着,她的力气大得惊人,两名差人都险些被她挣脱开,她瞪着通红的双眼,歇斯底里地喊道:“司柠,我要杀了你,要不是你我爹娘不会死,我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鬼样,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该死!”
她的喊声在这牢房里不断回响,那凄厉的声音仿佛要冲破这牢房的束缚,传向更远的地方,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心头一颤。
司柠站在司徒荣恒身后,看着她的眼神并没有恐惧只有同情加怜悯。
司徒荣恒侧身看向司柠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怜惜,手也不自觉地轻轻拍了拍司柠的手背,试图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定不会让她伤你分毫。”
“多谢殿下,司柠无事!”司柠淡定道。
此时,被控制住的王付瑶似乎也渐渐没了力气,可那眼中的恨意却丝毫不减,她恶狠狠地瞪着司柠,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诅咒的话语。
司柠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缓缓地镇定地走上前。
她走到王付瑶的面前,缓缓俯身蹲了下来,目光直视着王付瑶的眼睛,眼神犀利的看着她,那目光犹如两把锐利的剑,似要穿透王付瑶的内心。
“这一切的结果是你们咎由自取,与我有何关系。若是真与我有关,那也是上天见不惯你们王家的行为,借我之力来惩罚你们。”司柠的声音清冷而坚定,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在牢房中回荡着。
她的眉头微微挑起,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对这无端指责的坦然回应。
“司柠,你这个贱人!”王付瑶怒喊一声,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充满了怨毒。
她的嘴唇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着,腮帮子鼓得高高的,想要再次扑向司柠,却被差人死死地拽住,只能徒劳地挣扎着,扬起的灰尘又一次弥漫开来。
“我说的不对吗?如果当时不是五殿下出现,我早就因被你冤枉而惨遭你父亲的毒手,那时在你们眼里,我命贱不过蝼蚁。”司柠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些,眼中闪过一丝悲愤之色。
她的目光坚定地盯着眼前这个已经陷入疯狂的女人,等待着她的回应。
“司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司柠闻言,露出轻蔑一笑,“可惜你看不到我惨死的模样!”
“司柠!”王付瑶看着她得意的面容恨不得将她撕碎。
司柠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呐喊,毅然转身走出了牢房。
大牢那阴森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司柠脚步略显沉重地走出大牢,来到了外面停放的马车上。
她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站在马车旁,微微仰头望向那阴沉沉的天空,深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那仍旧纷乱的心绪平复下来。
此刻,司徒荣恒正与仲箐站在不远处,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司徒荣恒时而微微皱眉,时而轻轻点头,神情严肃又带着几分若有所思,仲箐则是一脸恭敬,不时回应着,双手还习惯性地放在身前,手指偶尔摩挲着衣角,看得出是在极为认真地说着案子相关的事宜。
司柠独自坐在马车上,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还在微微发抖。
她回想起王付瑶刚刚在牢里那近乎癫狂的模样,眼中满是恨意,嘴里喊着那些要她性命的怨毒话语,心里就如同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般,沉闷又难受。
她其实也预想过王付瑶会对她恨之入骨,毕竟过往发生了诸多纠葛,可却怎么也不曾想过,她居然会使出这样阴狠的手段,牵扯进宁绍仁被害一案,试图彻底毁掉自己。
司柠微微咬着嘴唇,眉头紧蹙,眼神中透着一丝哀伤与无奈,脑海里不断思索着这背后到底还有多少自己未曾知晓的隐情。
“在想什么!”突然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了马车里的寂静,也将司柠从沉思中猛地拉了出来。
她像是受了惊的小鹿一般,猛然睁开眼,下意识地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就看到司徒荣恒已经掀开帘子,身姿敏捷地坐在了自己对面。
司徒荣恒今日穿着的那月白色锦袍,在这略显昏暗的马车里,竟也透着几分柔和的光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些温润的气质,只是那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又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