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巴以直百钱收割荆扬。
镇国府便以兵势压江东,打造另类的军备竞赛,彻底拉废荆扬的财政体系。
战争,从来不止于沙场。
那些看不见的地方,刀光剑影,血色飞溅。
民生之争,更是血腥到极致,动辄便撼动数百万人生计。
刘巴有才能。
可直面镇国府,才明白什么是蚍蜉撼树。
你能自损八百,废人所谋。
他人的另类攻击便接踵而至,还迫使你不得不按照对方所谋走入绝地。
这是阳谋,更是宏观战略的胜利,弱者没有选择的资格。
谋与兵,不可解的难题。
犹如大鲜卑山往西的草原,浩瀚而无垠。
随着大风席卷,呼啸声夹杂一声声鲜卑人恐慌的惊吼。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大汉王师所过之地,青嫩的草叶被染红。
一具具鲜卑人伏尸横陈在广袤大地,在秃鹫振翅嘶吟之际,带走一片片腐肉,成为祭祀天之神明的贡品。
“黄须鲜卑奴。”
宁毅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嘴角兀自扬起一抹血腥的笑意。
自出关以来,云中轻骑,率善两卫,驰骋数千里,拔帐无数,杀敌难计。
终于在秋收之前赶到大鲜卑山附近,见到纯种的鲜卑贵族了。
汉书有记,鲜卑者,亦东胡之支也,别依鲜卑山,故因号焉。
这些人是东胡的余支,但其中各部贵族,都是从北海之北迁徙而来,侵占匈奴故土,整合东胡各部,成为祸乱诸夏的游牧之族。
“黄须奴?”
雷定,马腾等人头皮发麻。
在拓跋部游牧地,他们与幽州方面断了联系。
这几个月,分兵夷部十余,围捕鲜卑人二十余万。
汇合之后,他们算是见到宁毅的血腥,严格遵循贾诩之令,凡是四十岁往上的鲜卑人全部被斩杀,余下男人尽皆去势。
刚开始,还有鲜卑人想要反抗。
可宁毅大手一挥,便是数千人头滚滚而落。
一个并州人,率领云中轻骑各种突袭,逢帐必摧,血腥到极致。
如今草原上都有宁毅的名号,被誉为‘血衣将军’,可令小儿止啼。
他们裹挟的鲜卑人,在其铁血镇压下比猎犬还要忠诚,甚至有人请为仆从军,只为了能多一口吃的,多一丝活下去的机会,并且还为大军引路。
“汉人?”
从鲜卑祖庭赶赴而来的宇文莫讫瞳孔紧缩。
这几个月,他与郁筑鞬带领精锐控弦,族中射雕手,不断接应各部撤回祖庭,并且寻找大汉王师的踪迹。
可大汉王师的行踪太过飘忽不定。
当直面对方的时候,大军已经兵临大鲜卑山,再往北三十里,便是祖庭。
更可怕的是,对方领军数万,还有大量的族人甘为先驱,且眼中都冒着拼死之志,犹如他们狩猎时带着的猎犬,随时听候主人命令,出击扑杀猎物。
“大汉北府。”
“云中之将,宁毅。”
宁毅御马持矛,淡笑道:“敢问黄须奴,是何部之人。”
“混账。”
“你敢叫某奴儿?”
宇文莫讫眸子大瞪,扬起手中的狼牙弯刀怒吼道。
“呦呵。”
“还精通汉话。”
宁毅朗笑一声,攥紧手中的锋矛。
作为一个并州人,自从受到镇国府辖制,擢为戍边将之后,他便谨记邦野外族的人口数量。
尤其是鲜卑,巅峰时期三部合计二百余万人口。
分裂之后,西部鲜卑不算,中部鲜卑在平城关一战被打残不存。
整个东部鲜卑,有近百万余人口,还有不少并幽两地流入的汉人,但能精通汉话之人,必定是鲜卑中极贵之人。
也只有这些贵族,才明白精通汉话的重要性。
“杀。”
宇文莫讫挥刀长啸。
作为宇文部的首领,鲜卑祖庭极贵之人。
他自然清楚,今天必须要将大汉王师摧垮,给予祖庭整饬众部的机会,更要让这些甘愿为大汉冲锋陷阵的族人清醒。
大汉并不是不可胜。
不管是檀石槐时期,还是现如今。
大汉王师纵杀至祖庭,亦是丰沃草原的肥料。
“铿。”
宁毅手中锋矛向前而指。
冷肃的眼眸,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更没有任何言语。
仅是一个动作,整饬的鲜卑俘虏军,狰狞的向前冲击而去。
大汉王师恐怖的战斗力,冷酷而又血腥的镇压手段,让鲜卑人明白想要活下去,便要带着王师夷灭祖庭,尽快结束这场犹如梦魇的战争。
况且,都是鲜卑人。
凭什么他们成了被大汉王师围捕的猎物,这些黄须贵族还高高在上的住在祖庭。
不平之气,加上求生的意志,使得被俘虏的鲜卑人愈发疯狂,没有丝毫犹豫便与宇文部,郁筑鞬的人厮杀在一起。
“嗖。”
“嗖。”
“嗖。”
一支支箭矢。
从鲜卑控弦手中发出。
血色在草原绽开,瞬间染红青草绿地。
控弦射手的挽弓速度极快,仅一瞬便令俘虏军损失不少。
可是,俘虏军毫无畏惧,裹血腥之气,挟毁灭之势,轰然撞入精锐控弦阵列,蜂拥围攻控弦精锐,将人扯落战马,疯狂鞭挞撕咬。
似乎,他们有种积压已久的怒怨。
恨不能将族中极贵者撕碎,啖其肉,饮其血,寝其皮方能解恨!
“无耻汉人。”
“驱族人为军,当真以为我们不杀吗?”
鲜卑精锐控弦收起弓弩,挥舞着刀锋,将冲上来的俘虏军砍杀。
鲜卑族中,他们可是黄须的极贵者,从未真心将这些外放游牧之部当做族人,又怎么会手下留情。
“杀。”
宁毅冷肃长啸。
率领云中轻骑先行凿阵,冲击鲜卑控弦阵地。
率善中卫,率善下卫,从左右合围,以围捕为重。
三军横推,围剿宇文部与郁筑鞬精锐,令鲜血横流草原,殷红每一寸土地。
多年来,鲜卑叩关,抄掠北疆各郡,血罪累累,罄竹难书。
如今于大汉对鲜卑,同样没有仁慈可言。
犹如平城关之战,天子伐檄天下。
他们,只是回应鲜卑曾经在边关犯下的血罪。
跋履山川,犁庭扫穴,吊民伐罪,以祀寇边之血仇,仇寇不亡,兵戈不止。
这场北伐的战争,他们便是横行草原的大汉王师,是孤军,只有一个目标,便是夷灭鲜卑祖庭,带轲比能回帝京,让其跪在神武门前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