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放下听筒的商芊芊,无奈的叹了口气。
杨川的舅舅并没有找她,找的是徐瑶。
事实上,一个街道办的副主任,还入不了商芊芊的法眼。
她只是听见了徐瑶接电话,无意得知了这个消息,当时心里就微微一动。
今天上午,她在商场看见了那个令人讨厌的身影,还看到了他手里的女装品牌手提袋。
神使鬼差的,她问了店员,得知杨川买的是一件羊毛衫和一条西裤。
会不会,是给她老妈买的?
听说羊毛衫是卡其色的,又觉得不大可能。这个颜色,不适合中年人。
……
晚上忙完之后,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打出了电话。
结果,人家不领情,还是那副冷漠臭屁的语气。
这让商芊芊心里窝火又无可奈何。
如果可能的话,她真的很想把这个讨厌的家伙招聘到公司,狠狠的折磨他一下。
可是现在,没机会啊。
……
商芊芊并不知道,挂了电话的杨川,此刻欣喜若狂。
而她在杨川心中的好感度,也直线上升。
于是,几分钟后,商芊芊收到了杨川发来的一条信息。
“谢谢商总,工作的事,我会和舅舅解释。”
商芊芊大为欣喜——这是——把我从黑名单中解救出来了?
片刻之后,她突然有些茫然。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真像瑶瑶说的那样——喜欢上他了?
商芊芊不由脸颊发烫,很快,全身也跟着燥热起来。
……
想清关窍的杨川,立刻开始琢磨接下来的计划。
此时已经是阴历十一月初八的晚上,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一周。
第二天,他再次去了明月禅院。虽然有好几个和尚出面阻拦,但他还是凭借灵活的脚法加上一身蛮力,冲进了山门,顺利来到明觉和尚居住的偏殿。
结果,偏殿再次锁上了门。
杨川骂骂咧咧的,和往常一样,在寺院里转了几圈,中午的时候,愤愤不平的离开了。
下午,根据以往的资料,他摸到了蓬勃集团的总部——蓬勃大厦,被一众保安拦住了。
他提出要见兰蓬勃。
兰蓬勃有心不见,又抱着一丝希望:万一杨大人想通了,愿意拿钱了呢?
于是,兰总匆匆下楼,在附近的咖啡厅拜见了杨川。
结果,杨川还是之前的说辞:回去吧,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兰蓬勃小心应付一阵,趁着预设的手机闹钟响起,借机离开了。
随即,兰总下令,此人如果再来,必须拦在前台之外,但也要好言相待。
傍晚时分,杨川照例出现在世纪园别墅大门口,目送着兰蓬勃的车辆进入别墅区,这让车里的兰蓬勃很是紧张,但也颇为无奈。
忍忍吧,再过几天,就是月圆之夜了。到时候继续躲在明月禅院,这个杨大人就没招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杨川一直持续着同样的三部曲:
早上去明月禅院袭扰,中午去蓬勃大厦骚扰,傍晚去世纪园别墅干扰。
中间有些闲暇时刻,杨川在一些商场超市乱转,看似消遣,实际上悄悄准备了一下御寒的物资和食物。
如是五天之后,转眼到了阴历的十一月十三。
一大早,他照例来到了明月禅院,却发现山门两旁密集的站立着两排和尚,足足有几十个。
杨川脸上浮现出玩世不恭的表情,迈步就往里面闯。
明觉和尚直接迎上来,施礼说道:“施主,今天寺院有重要的法事,不接待外客。”
“哦?”杨川笑着问道:“为了拦住我,把其他香客都拦住了,明觉住持,你下了血本啊。”
明觉并不理睬杨川的揶揄,诚恳说道:“还请施主多多体谅。”
杨川微笑不语,身子猛然一个横移,闪过了明觉,随后就往大门冲去。
几十个和尚呼啦一下围了上来,瞬间就把杨川围在当中,明觉也脚下飞快,快速折返,再次挡在了杨川跟前。
他不笑不怒,再次说道:“还请施主多多体谅。”
“哼!”杨川退后几步,出了包围圈。但却一直站在山门远处,并未离开,眼神不时扫射过来。
后来,他干脆掏出烟,恶狠狠的抽起来,就好像和香烟有仇似的。
就这样,一方严阵以待,一方怒目相向,直到——
9点钟,两辆迈巴赫缓缓停在山门跟前,兰蓬勃在几名保镖的簇拥下下了车。
杨川立刻凑上去,却被几个保镖拦住,他大喊道:“兰蓬勃,你不要执迷不悟!”
兰蓬勃不敢和杨川对视,匆匆和明觉见礼后,在几名和尚的簇拥下,进入了山门。
山门两侧,依然还有几十名和尚值守,虎视眈眈望着杨川。
而兰蓬勃的那些保镖,则全部登上迈巴赫,很快就离开了。
杨川心中大喜,他计划中的最后一个隐忧,也不复存在了。
他还真怕兰蓬勃留下一两个保镖,那样的话,动起手来,会有很多顾虑。
现在寺庙里只剩下了兰蓬勃和一众和尚,那就无所谓了。
是的,他就是要在寺庙里动手——遣返兰蓬勃。
在商芊芊的启发下,他终于想清了一个现实——
那就是,既然和尚明目张胆的庇护兰蓬勃,那他也无需多虑,可以在和尚眼皮底下,遣返兰蓬勃,哪怕是明觉就在旁边看着,他也无所谓。
大家打的都是明牌,谁也不会出去乱说。
而且,寺庙这种地方,本就不是传统的世俗之地,自然也无需在意遣返过程中的那些世俗约定。
……
杨川又在寒风中等了许久,期间数次冲击山门,都被和尚们挡住了。
最后,他破口大骂,骂完之后,愤愤不平的离开了山门,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宾馆,带上了自己的行李箱,去了火车站。
到站之后,他买了返回兰嘉的火车票,下午一点钟,他检票上车。
同一时间,兰蓬勃的手机响起,他接起来,嗯嗯啊啊说了几声,随即收起手机,对着跟前的明觉住持说道:“住持,他已经上了返回兰嘉的火车。”
明觉大大松了口气,笑着说道:“三天以后,我们就不用怕他了。”
兰蓬勃却眉头微皱,心里总有一丝不踏实的感觉。
或许是大限临近,自己患得患失了吧,他如此想着。
兰蓬勃不知道的是,火车开动的前一刻,更换了衣服的杨川,拎着行李箱,急匆匆的下了火车,隐藏在一处广告牌后面,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才缓缓出了站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