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大家吃到新鲜的新米,顿时眯起双眼。
一口入嘴,饭香四溢,软糯弹牙,丝丝清甜溢满口腔。
这就是丰收与劳动成果的香甜滋味,自己亲手种、亲手打的米就是不一样。
瞬遂大海碗里的米饭还没吃完,起身又去盛了满满一层盖在上面。
小山一样高的碗堆得比之前更高。
他一边大口扒饭,一边护着自己的大碗回到座位上。
“温姑娘,这个饭怎么那么香呀,绵绵糯糯,比以前的还要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你今日出了大力气,放开吃,不够再去添。”
温梨瞟一眼脸不红心不跳、神色如常的某人,暗暗哼一声。
他啥感觉都没有,那她害羞矫情个屁。
昂首挺胸,挺直腰板,大口干饭。
对面的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幽潭般的眸光亮得发光。
舂米的时候,影墨带着两个小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跑去下游的深河里摸了两条大鱼回来。
温梨杀了一条,鱼头做了剁椒,鱼肉刮成鱼丸下粉丝白菜汤。
再做一锅干锅土豆片,炖了半片豆腐鱼汤,清炒一盘青菜,加上一锅炖猪蹄。
一桌简单的家常小菜,众人吃得津津有味,油光满面。
吃完,温梨去杂物间扒拉半天,将锄头和提篮从一堆东西里翻出来。
孙婆婆奇怪地问她:“姑娘翻锄头做什么?”
温梨将锄头和提篮递给她,笑道:
“明日抽空咱们去把地里的落花生和番椒全收回来。”
“天气抽冷了,估计再过几日就要开始下雪。”
孙婆婆点头,笑着赞叹:“姑娘真是相当能干,一个人种那么多庄稼,怎么忙得过来哟。”
“忙不过来,都是叔叔婶婶们帮忙,不过现在你们来了,我就不用担心了。”
“是,以后有我们帮姑娘,姑娘就能少辛苦些。”
孙婆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正要帮她去放好。
“婆婆。”温梨将她叫住,与她提议道:
“等忙完家里的农活,落雪猫冬没啥事情的时候,让燕儿过来跟我学认字吧,我教她。”
“虽然我自己也是半斤八两,但是再不济,也比两眼一抹黑来得好,将来也不容易被人骗去。”
孙婆婆喜不自胜,连连点头:“哎,那再好不过呀,老婆子替燕儿多谢姑娘。”
“给您磕头了。”
温梨赶忙将她扶起来。
“您别动不动就下跪,快起来吧,只是一些小事情,值不得行这样的大礼。”
“胥昭和瞬遂有影墨他们教,燕儿是女子,不好整日跟着他们,也是我疏忽,没想到这一层。”
“您也别客气,既然你们愿意留在这个家过日子,自然是要照顾一二的。”
若是燕儿能耐,教个几年,将来她能独当一面,那她将来开铺子管账这些就有人帮忙了。
自己培养起来的心腹,用起来也能放心一些。
“您帮我将这些拿到棚子那边,顺便寻两个背篓和麻袋,明日装花生用。”
“哎,知道了,您去洗洗回房歇下吧,今日忙了一整日,您也累了,我来准备。”
影墨打了水进来伺候。
萧行严正坐在案桌前看着赤水呈上来的折子和急报。
见主子神色冷峻如霜,影墨小声问一句:
“主子,瞬风那里需要我过去助他一臂之力吗?”
“无须,若这点事都办不好,他就不是瞬风了。”
将手中信纸点着,扔进脚边火盆,萧行严提笔继续批阅奏折。
“你把周围的人都调整一下,老东西已经知道我在溪头县了,别让他进临州。”
“其他一个都不许放进来,看着心烦,除非太皇太后或钱太妃亲自过来。”
“把不好这关,你也可以回竹山重新锤炼再出关。”
“是,属下领命。”
“啧,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定夺不了,内阁那帮老匹夫干什么吃的?”
“本王养着他们吃闲饭吗?退回去,让他们重新审理。”
心烦气躁地将折子一丢,萧行严眉心再次蹙紧。
一旁磨墨的影从默默捡起来,叠放在右边一叠不批的折子上。
这些折子半月送来一次,一次就是一大袋,主子每次处理这些公务,脾气就很不好。
“郅儿呢,他最近可还闹着出宫?”
“太皇太后抽了他一顿,又关了两天,老实了一段时间,只是……”
“只是什么?”
“小陛下骂您……”
萧行严冷冷一瞥。
不用说,他已经知道了,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几句:
你自己不要当皇帝,凭什么让我当。
我不要当皇帝,我也要当一个闲散王爷,我要仗剑走天涯,闯荡江湖……
影墨却摇头笑道:“这次骂得不一样。”
“哦?”
“小陛下听说您已经寻得神医清了身上的余毒,并且隐疾也是能治好的,所以……”
“他给赤水带了话,原话是这样说的:
你过去告诉我皇叔,让他治好了隐疾,赶紧找个王妃生儿子,我好把皇位还给他儿子。”
“我给他两年时间,两年内他要么回来成亲登基,放我回边境。”
“要么送他儿子回来,我禅位回边境,不然我逃出来找他。”
“..........”
“胡闹!”
影从偷笑,估计还真不是胡闹,也不知道小陛下像了谁。
当年的太子殿下其实也是无心皇位的,一心想要闯荡江湖。
结果被局势困在局中,好不容易贬去边境过了几年逍遥日子,结果又因为自己母妃不得不折回皇宫。
老皇帝还妄想控制他,打算去母留子.......
小陛下渐渐懂得这些过往后,对皇宫就更没什么好感。
“派人盯紧他,他要是他逃出来,我拿你们影阁所有人是问。”
“是,属下这就传令回去。”
还有不少奏折没批完,估计还得好一会儿。
影墨先伺候了他净脚,这才端着脚盆出去。
影从将已经批好的奏折放一个包袱,不批的放另外一个,等主子都阅完,交给赤水带走。
一直批到亥时,萧行严才搁了笔。
影从将打包好的包袱送出去,影墨铺好床铺,端着脸盆也退了下去。
萧行严闭着眼调整片刻,起身上床。
撩开被子,一幅清晰裸露,让人喷鼻血的鲜艳避火图直冲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