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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文学 >  山海九圣录 >   第239章 化解

在噬灵阵的压制下,白元弟子中除白无名及几个老人外,几乎全部丧失了战力。白桉依法炮制,仍用冰匣子将他们尽数困了起来。白蕙与青术在深厚的冰匣中一阵冲突,仍是不能完全破冰,几番消耗之下,匣中气息殆尽,不一时便昏死过去。白桉下令将他们抬走。待转身时,只见凤凰岭上忽然飞出一道人影,擎一把泛光的气剑,绕过白桉,径取白蕙与青术二人。白桉重新组起寒冰阵来,想要擒住那人,却来不及,被他接连两剑砍碎了冰匣,将白蕙与青术救了出来。喂了些丹药,才渐渐苏醒。白桉见状忙翻动手掌,将一道冰匣困在了那人身上,却被他努努身子,轻松突破了,接连施了几道,都不见成效。正着恼时,那人却指着他大喝一声道:“布道,你当我认不得你吗?”白桉明显顿了顿,这名讳已多年没人叫过了。为了丢掉身上的印记,几十年来他甘愿夹起尾巴做人,甚至连睡梦中都不曾摘掉面具,却又为何还会被人认出来?不可能,他是在诈我!绝不能承认。想到这里,心中更加着恼,大喝一声:“石三,拿命来吧!”

石三见他恼羞成怒,也不着急,继续攻他软肋,道:“布道,还要执迷不悟吗?”

不愿听他提说那个名讳,白桉大喝一声,纵身跃出阵关来,身体顿时变作透明状,随手幻化出一柄冰剑来,向石三冲杀过去。石三知道他打算死战,也不急着接招,而是一边躲过杀招,一边絮叨叨地说道:“我敬佩隆多之舍生取义,不齿于你的苟且偷生。倒不如像白松、白无疆那般,至少活的洒脱些。布道早已死了,他的英灵还在新党弟子心中不断回荡,激励吾等生者、后辈前赴后继、不畏艰难。你只是罪恶的灵魂鸠占鹊巢,占据了他的驱壳而已。念在往日旧恩,我可以饶你一命,快带着你的大军撤回去吧,休落在我的手中,平白伤了许多性命。”

这一阵说辞,将白桉说得头昏脑涨,腹内气息乱窜,几乎不能自持。他晶莹地眸中竟泛起红光来,直冲着石三,一阵乱砍乱刺。

石三向后撤入黑刹噬灵阵中,二人左冲右突,伤及许多忍者,余者纷纷躲避,噬灵阵威力渐弱。白元弟子缓过神来,白无名等几个老人冲破了冰匣束缚,见大战未息,呼喊着,又冲上去与白桉座下弟子斗在一处,双方各有死伤。白蕙与青术二人也恢复了七八成,见石三一味后退,以为敌他不过,便先后纵上前去,与石三一道对战白桉。

白桉此时已是杀红了眼,不管修为是否悬殊,一副神来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石三有意消耗他的真气,便不真的接招,连连后退。青术与白蕙却不明就里,与他接了几招,被撞得七荤八素,气剑击打在他身上,竟比玄铁还硬,纵使火花四溅也未能伤及分毫。

石三对二人道:“休与他硬碰硬,快去解救自家弟子。”青术与白蕙两个回望自家弟子,一个个困在冰匣中,张大口尽力呼吸,几乎就要窒息而亡。二人忙丢了白桉,俯身冲将下去,一个个将他们解救出来。

石三仍不忘了说教,远远地对着白桉道:“当年为何要从沙河到了新党?古月大师又为何不计门派成见,收留了你?新党待你不周之处尽管提出来,何苦更名换姓转投了黑刹?即便投了白元,也还算得上一国同胞,如今该怎样称呼你?布道行者?还是布道忍者呢?纵使在黑刹中身居高位,又给了你怎样的优待?你是否想过,待黑刹战败回国后,又该怎样安置你呢?作为战俘交给对你恨之入骨的仁人志士?还是将带回上桑去,继续赐予荣华富贵?”

白桉不愿听,却又不知为何,这些话语,字字穿心,刺透了他所有防线。眼下,他早已不是与石三争斗,而是与自己争斗,潜藏已久的羞耻心泛上来,扯着后腿,叫他不要再向前踏出一步。然而,毕竟迷途久远,本能已将自己隔绝于正道之外,两相冲突下,白桉与布道陷入了自我挣扎与不死不休地争斗之中。石三见状,赶忙躲在一边,远远看着他自顾自地挥舞着冰剑,许多忍者躲避不及,被他误杀了。

此时,远处飞来许多白衣人。石三知道,这乃是白魅、白无双与白无源赶来了,便纵身迎上去。对白魅说道:“见你们许久不来,只能先行出手,如今胜负已定,还是尽快撤回宗门去吧。”

白魅道了谢,却又十分惊诧,问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夺下了尺寸之地,怎好轻易放弃呢?”

石三道:“如果所料不差,那子悠与洛川片刻即到,况且北面用兵,必败无疑,两地受挫,白元必定元气大伤,再想突出重围就不那么容易了。”

白无双纵身上前,没好气地道:“宗门用兵你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你与黑刹相互勾结,联手除掉白元之后,妄图瓜分察燕吧?”

白魅皱起眉头对白无双道:“六长老,休要说这些伤和气的话,若不是新党兄弟出手相救,我们在宗门时已成败军之将了。”又转向石三道:“我们出征时,宗主有令在先,一要斩杀白无疆,夺回宗门,二要分别向东北、东南两面出征,直到遇阻方休,如今千难万险才取得这千里之地,若这般放弃了,莫说自己日后悔恨,就是回到绝崖也不好向宗主交代。”

石三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尽全力迎敌吧。子悠与洛川到时,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白魅请教道:“该用何计策?”

石三想了想,指着身后的凤凰岭说道:“大长老率所部弟子尽数躲到山林去,待我将他们引过山头,便从后面伏击。”白魅与白无源点点头,引着弟子,叫上白蕙、青术等人快速擒获了敌军,带着他们一同躲进凤凰岭山林之中。

一时间,整个战场只剩下石三与发了疯的白桉。

石三向白桉呼喊一声:“布道!气力也快用尽了吧?不要自责了,只要你愿意改过,还是有回头路可走的。”

白桉闻言,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石三,原本透明的身体,竟明明灭灭,变回了原来模样。石三上前安慰道:“我知你当时的处境,加入黑刹也实属无奈之举,如今天下尽数陷入黑刹手中,一时间生灵涂炭,你还要继续助纣为虐吗?”

布道缓缓摇摇头,对石三道:“回不去了!往日的布道已经死了,如今我这条命是白松及惠泽给的,我须对他们忠诚,为他们卖命。”此时,只见东面黑压压的一片,足有上万人,向这边赶来。石三向布道看了一眼,道:“愿你能够好自为之。”说完,大喝一声,引起了远处赶来的子悠与洛川的注意。打个唿哨向凤凰岭那里缓缓飞去。

片刻过后,子悠与洛川便率大军赶到,看地上打斗过的痕迹,问白桉道:“胜邪?败耶?”见白桉怔怔地没什么精神,便猜中了结局,又问道:“他们可有埋伏吗?”白桉回身看了看凤凰岭,又抬眼看看子悠,几次欲言又止。然而,口舌尽挡在面具下,子悠并未察觉,只当他被打懵了,不再理睬他,转向洛川道:“看身影,方才那人怕是新党的石三,弟子想必是被他俘虏了去,待我用驭念术试着与他们沟通,问清缘由。”

此时白桉却忽然说道:“石三进了凤凰岭,再不去追恐怕就要逃了!”

子悠并不多想,点点头道:“快快去追,休叫他跑了。”说完,不等别个答应,便带上弟子,向前冲去。洛川仍不放心,命身边弟子探一探是否还有同门。俄而,回禀道:“探地不很真切,但确定他们就在山顶上,足有七八百人。”洛川心头一紧,转头看了看白桉,只见他眼神游移,不敢对视,便猜中了七七八八,带着自家弟子拖慢了脚步,与子悠远远拉开距离。

子悠一心想立大功,哪里管得了那许多,一马当先飞在最前,其座下弟子也深受感染,紧紧跟在身后。待越过了凤凰岭,子悠兀地发现石三正飘然立在前方不远处,等着他们。子悠纵身上前,想要会一会传说中的新党匪首。知道噬灵阵对石三不起什么作用,便不列阵,只身上前,与其对战。两厢甫一接战,便听见身后砍杀声四起,不知从哪里冒出许多白元弟子来,正与自家弟子搏杀。

子悠方寸大乱,对着弟子大喊道:“列阵!”冷不防被石三击了一掌,飞出几十丈远近才稳住了身形。放下石三,一个闪身出现在白魅等人面前,与他们站在一处。青术、白蕙、白无源纷纷围拢上来,与他展开厮杀。石三见只有子悠一个,心道“不好”,便不上前混战,而是跑到凤凰岭东侧,寻找洛川的去向。正疑惑间,忽听得山林中咒诀声四起,洛川缓缓现出身来,对着石三笑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与君对决,实乃三生有幸。”

石三下意识向后看了看,只见在白魅带头下,众人已将子悠团团围住,一时竟占了上风,白无名及几个老人则趁乱与那些忍者厮杀,也占据着上风,如今这边咒诀声渐盛,想必局势很快就要扭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总是要受教训的。然而,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只能咬紧牙关挺过去了。转身对着洛川及身后的众多忍者,坚毅而犀利的眼神中不带着半分畏惧之色,令人心生敬佩。

洛川矗立不动,七窍中升腾起阵阵黑烟,形状诡异而可怖。待他缓缓睁开双眼时,双眸黢黑似个无底洞一般,深邃而阴沉。石三内丹中一道灼烈的真气升腾起来,游遍周身,洛川似捕猎的鹞子,纵身扑过去。在那道真气的催持之下,石三并不畏惧,与洛川正面相对,直直地迎上前去。两相对冲之下,半空中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石三瞬间被弹飞出去。毕竟二者之间还是有着质的悬殊。洛川探清楚了石三的修为,便不将他放在眼里,稳住身形之后,紧接着又向他冲将过去。

石三明知敌不过,却并不甘示弱,还未稳住身形便再度斜着身子向洛川冲将过去。洛川一面冲杀,一面指挥着身后的弟子们列起阵来,咒诀声顿起,几乎将光阴静止了,连树梢的摆动、疾驰的劲风都忽然变得迟钝下来。

噬灵阵一起,身后的那些白元弟子们便立刻陷入下风,包括修为稍弱的白无双、白无源,也先后败下阵来,反倒是白无名,竟在人群中越战越勇,不断将围拢上来的黑刹忍者击退。

子悠趁着他们手上的动作慢下来,不用几个回合,便又转守为攻,站在了上风处。石三不住地回头巴望,渐渐有些绝望起来,若不是白崇一横空杀出来,寻常人是决然胜不了他们的,况且还有噬灵阵加持,如何能够寻出破绽呢?

石三接着洛川,一路引到地面上,全力打出一招,被洛川轻松化解了。正欲逼近时,却见石三倏忽间消失不见了。洛川正疑惑,难道石三忽然突破瓶颈,进入化境了?殊不知,石三乃是一路遁行,向凤东县驻扎的三面兽求助。不多时又一路潜回来,只见洛川正欲纵身去助阵子悠,石三从地下跳将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洛川没防备,吓得原地蹿飞上去,见是石三才稳住身形,又同他缠斗起来。好在,子悠与洛川今日带来的并不是什么本门弟子,否则噬灵阵一起,莫说白无名,即便是白蕙、青术等人也绝无半点战力了。

洛川觉得十分从容,一面接招,一面对石三说道:“以你的天资、修为,若是投了我,必保你位极人臣,至少高于白无疆与白桉两个。”

石三冷笑一声道:“好,那就叫我取代了你做个大行者,只要你哥三个尽听我号令,我便安心投降,绝无二心。”

洛川道:“你只管说便是,能做到的我兄弟三人必然满足你。”

石三道:“我要你们尽数撤出察燕去,休要再为非作歹、屠戮百姓。”

洛川道:“若是能杀了你,倒远胜过屠戮千万名百姓。”说着,便祭出杀招,向石三砍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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