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了炕,于松榆把大袋子打开。
“给你的!”
“这啥呀,这么多!”
李秀珍往前凑了凑,扒开袋子往里看。
只见里面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小车,小鸭子,还有积木。除此之外还有奶粉,奶瓶,麦乳精,小孩衣服和一些包装花花绿绿的零食。
李秀珍对这些包装太熟悉了,之前于松榆可没少拿给她吃,只是自从于松榆出事,她就再也没吃过了。
“哎呀,好久没吃零食了,你不知道,我好几次做梦都是你给我拿零食的场景。”
李秀珍嘴里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拧开了一罐杏仁干,拿了一片塞进嘴里。
“哎呀,这个真好吃啊,酸酸甜甜的!”
说完又拿了一片塞进嘴里,一脸陶醉。
“好吃也不能一次吃太多,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于松榆提醒,她是真怕李秀珍管不住自己那张嘴。
“建军,都收起来,我怕她一次吃太多!”
王建军看起来一脸幸福,满心满眼都是李秀珍和孩子。
“对了小榆,之前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很多信息都抹除了,工分都没法给你记,这可咋整啊?”
李秀珍是真的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孕期吃太多的原因,她的肚子比其他同月份的妇女肚子都大,出门也不方便。
所以就算关心于松榆,也没办法帮忙。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父母已经把我的情况都汇报了,上级都很通情达理,所以恢复起来也不难。”
“哎呀,那就好!”
“我父母打算趁这个机会给我换个名字,这不是觉得我大难不死获得新生了吗?”
于松榆伸手从笸箩里拿出个板栗拨开,她已经有一年时间没有尝到过这香香甜甜的味道了。
“啊?改了也好,去去晦气,改成什么了呀?”
“于岁欢,取岁岁平安,岁岁欢愉的意思吧!”
于松榆倒是不以为意,她觉得名字就是个代号,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这个名字好啊,一听就吉利!”
王建军从外屋进来,又往笸箩里加了一堆松子。
“王建军你行啊,这么快就要当爹了!”
于松榆拿话揶揄他。
“嗐,你要是不出那事,说不定...”
王建军还没说完呢,就被李秀珍狠狠瞪了一眼。
“哎呀,那个我这人不会说话,对不起啊小榆!”
他们之前都相处的很好,有啥话也从来不藏着掖着的,王建军也是脱口而出,没过脑子。
“嗐,没事,我还能跟你们计较这些啊!”
于松榆心里不难过是假的,王建军说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刺痛了一下。
“也是,咱小榆大人有大量,可不跟你似的,这么大个人了,说话还不长脑子!”
李秀珍忙着打圆场。
“对了,你们今年回家不?”
于松榆岔开话题,她打算考京市大学去找杨庆和的事,他们都知道,也不必多言。
“不回了,秀珍大着个肚子也不方便。”
王建军坐上炕沿,跟俩人一起聊天。
“也好,那咱们今年可热闹了!我爸妈过两天就到,王昭然也跟咱一起过,正好你们也在,咱也算是团圆年了!”
“好是好,地方够住不?”
王建军对自己一直住在于松榆家里的事耿耿于怀,他担心人家父母来了没地方住。
“咋不够啊?那么多间房,咋还不能凑合凑合,再说了,奶奶还给我留了一套房你们忘了?再不济,王昭然那也能住人啊!”
几人一边吃着板栗和松子,一边天南海北的聊着天,屋里传出一阵阵的笑声。
“不好了,不好了,于知青不好了!”
几人聊的正开心,门外突然传来不合时宜的叫喊。
“咋了,出啥事儿了?”
于松榆速度极快的拦住在门外叫喊的女知青,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惊动了李秀珍肚子里的孩子。
“于知青,广播站的那个郑知青,被抓了!”
“啥?因为啥被抓的?”
于松榆第一反应是,郑成秀偷看禁书被发现了。
“说是非礼女同志!”
说别人于松榆可能还信,可是郑成秀,那打死她也不能信啊,他可是gay。
“今年的返城名额下来了,就两个。那个张翠英自从知道你回来了,整天神神叨叨的,天天嚷嚷着要回城,都魔怔了。还说她必须回城,让我们都不能跟她抢,有人要杀她啥的。谁会搭理她呀,她就自己找到村支书那,想走后门。”
两人一边往村部赶,一边说,女知青气喘吁吁的。
“然后……”
女知青喘了口粗气,继续说。
“她就自己送上门,让村支书睡,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结果村支书不办人事,睡了她也不把名额给她。她知道以后受不了,也不顾颜面了,就在知青点大肆宣扬自己被支书睡了,说支书说话不算数啥的!”
“然后呢?”
“支书恼羞成怒,愣说那事不是他干的,那晚他们约在大队部后面的厢房里,黑灯瞎火的,支书说他根本没去,睡了张翠英的另有其人。”
“所以,郑成秀就成了顶包的,背锅的对吧?”
“对啊,大伙对这事儿都心知肚明,只是可怜了郑知青了,被打的可惨了!”
“被打?他们怎么还屈打成招啊。”
于松榆被气的不行,没想到这小小的山村,也会发生这种见不得光的事。
到了大队部,天都快黑了,之前观看郑成秀被打的人群也都散了。
“于知青,他们就是屈打成招,逼着郑知青签字认罪了。”
女知青眼圈都红了,但是她不能出头,在这个档口,也没有人愿意为他出头。
大家伙和郑成秀不沾亲带故的,甚至都不熟悉,万一为他出头影响自己回城咋办?这次回不去还有下次呢,谁敢得罪村支书啊?
他们也确实可怜郑成秀,所以只能偷偷通知和他略有交情的于松榆了。
“这就签字认罪了?这是滥用私刑!”
“是啊于知青,他们就是想让他死,死无对证!”
“谢谢你,快回去吧,让人看见了不好。”
“那…于知青,你自己小心,郑知青就被关在后面的厢房里。”
“好!”
看着女知青走远,于松榆溜到后院厢房。
可能是他们料定不会有人敢救他,所以并没有安排人看守。
于松榆一靠近厢房,就闻到一股恶臭传来。
打开房门,屋内一片漆黑。
“郑成秀?”
于松榆叫了好几遍,房间角落才传来微不可闻的回应。
“小,小榆,是你吗?”
“是我,郑成秀,我来救你出去!”
于松榆根据声音的方向,赶紧来到郑成秀身边。
“别怕,我这就给你带你走!”
于松榆本想将他搀扶起来,却感觉郑成秀的身体无比沉重,耳边传来哗啦哗啦的铁链声。
“我说怎么没人看守,这些畜牲,竟然用这么粗的铁链锁着你!”
于松榆气的手抖,她真想把那些人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