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里，经常会有同事说：“你们应该尝尝我们家附近的月兔汤，那才叫好喝，尤其是配上他们家自制的小菜，那才叫一个绝配。我自己一个人都能喝上三大碗。”
为了哪一家月兔汤更好喝，同事们是能吵上一整天的。
但要是说哪家月兔汤最难喝，同事们则能瞬间达成共识：“还有比老上京将军墓那家更难喝的月兔汤吗？虽然算得上是上京市名气最大的月兔汤馆，但也是完全失去魔力的月兔汤馆。老上京将军墓月兔汤也就是骗一骗外地人的钱，根本没有本地人会去喝。”
在同事的邀请之下，马修也喝过不少家月兔汤，总是觉得大同小异，偶尔有一家味道有些奇怪，就好像内脏没洗干净，但没有哪一家的汤明显好过其他家，当真配得上同事口中的赞美之词。
不过，每次喝完同事请的月兔汤，马修总是会配合着说：“这家的月兔汤可真美味，绝对要比那家老上京将军墓的月兔汤美味。”
每一位请马修喝汤的同事，听到马修的评论之后，都会觉得这是真诚的评价，很令人满意。
虽然工作不长时间，但渐渐地，马修已经在同事之间有了月兔汤品鉴专家的名头。
实际上，马修从未喝过老上京将军墓家的月兔汤，虽然很想去尝一尝，但总是被耽搁，或是时间不合适，或是觉得价格不合适。
牛大工作的地方，正是老上京将军墓月兔汤馆。
今天去喝一碗老上京将军墓的月兔汤，看起来是不会再被任何事情耽搁。
做什么事，就要有做什么事的行头。
就算是喝月兔汤，也要有喝月兔汤的行头。总不能穿得太正式，但也不能就穿着睡衣出门。穿一身运动装，也会在月兔汤馆里太显眼。去喝月兔汤，穿什么样的衣服，要分去得月兔汤馆是什么价位档次，或是穿一身耐脏的工装，或是穿一身透气的地主装。
当然，这只是一些人的哲学，马修并不信奉这种哲学。马修会认为这是一种讲究的哲学，而自己是一个总是能凑合的人。
将牛大的工作证揣兜里，马修就出了门。
老上京将军墓月兔汤馆，自然是开在将军墓区。
将军墓区只是叫这个名字，那里并没有什么将军墓，至少地面上是没有。
至于地下是否有将军墓，自然是有着很多传说。
有人说，这里因为风水好，在之前的一个王朝，只有将军级别的人，才能埋葬在此处，因此这个区域有了将军墓的名字。
有人说，这里地势险要，在很久之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许多将军战死在此处，因此这个区域才被叫做将军墓。
还有人说，在更久之前，上京市刚刚建城的时候，第一个驻守此城的将军，就埋在此处，这个区域从那时起就有了将军墓的名字。
老上京将军墓月兔汤馆，同样也有自己的传说。
有人说，将军喝过这里的汤。有人说，这里的月兔所吃的草，长将军墓的上方，吸收了将军的血肉。有人说，将军的灵魂，滋养了月兔的灵魂。
汤馆的外墙上，就写着这些传说，同时强调汤馆的历史与将军墓这个地名的历史一样久，并且历代父子传承，从未中断。实际上，上京人都知道汤馆早就换了主人。
在外墙驻足，看完墙上的历史宣传，马修才又开始向大门过去。
虽然并不是吃饭时间，但大门熙熙攘攘，不停地有客人进进出出，不少客人都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客人是外地来得游客，并且不是经济条件特别好的游客。经济条件不怎么好的游客，不舍得把行李寄存，不舍得买魔法行李袋，不舍得多住宿一天，只想吃完这顿上京本地特色网红汤，就赶紧奔赴车站，坐车回家。
马修顿时心中稍定，看来这家汤馆虽然名气极大，但价格应该还算亲民。
人很多，且秩序很差，没有人组织排队、排号，走道里满是晃来晃去的客人，像盯猎物一般盯着可能出现的空位。
用魔法抢位置会很有优势，也大概率不会有人敢当面提出异议，最多只是在背后狠瞪两眼，但马修还是没敢用魔法抢位置。
若是仔细观察这看起来的混乱，就会发现混乱只是表面，实际还是有一些规则在其间。
大多数晃来晃去的客人，会在找到一个将要空出来的座位之后，站在附近等候，并用姿态、眼神宣告这个座位已被标记为自己专属的猎物。大多数别的客人，会尊重这一标记，不会插队抢这个位子，而是去寻找其他未被标记的座位。
只要发现这种规则，只要尊重这种规则，即使身处混乱，也能找到一丝的安心。
等了不一会儿，马修找到了空位子，开始点汤。
虽然汤馆生意明显不错，应该是赚钱的，但汤馆还是不舍得开通魔法点餐系统，只能用手机点单或喊服务员点单。
虽然自己日常接触的人群，法师居多，但实际上法师在人口中占比很低。
魔法点餐系统，马修只在一些收取服务费的高档餐厅里见过。
假装自己是一个外地游客，马修喊来一个服务员。
当服务员走进，马修第一个问题不是关于月兔汤，也不是关于牛大，而是问：“你这一套制服上满是脏污，很影响胃口，你们老板没意见吗？”
服务员叹口气，用地道的上京市口音回答说：“你可别说了，店里的洗衣机坏了。老板也是倔强的人，非要和洗衣机生产厂家打官司，并且要我们制服都不要洗，当做打官司的证据。没办法，我们这两个月，都没洗制服了。就算是有了异味，也只能喷点香水。好在是香水不用我们自己掏钱，老板给我们准备的有。”
马修听了只想笑，并且不由得回忆起上辈子当律师的经历，就顺手很大方地给了这服务员一笔小费，然后让他给自己推荐口味最特色的月兔汤。
最后，马修假装不经意地说，听闻这附近有人被怪物咬了一头，变得能飞、能喷火，这是不是真的。
然后，来回几轮问答之后，马修得到从这个服务员那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答案。
牛大是晚上收工后，留下加班打扫卫生，去汤馆后面小巷里倒垃圾时候被咬的。有几个同事们听到牛大的惨叫，赶到后巷，就见到一只怪兽跳走，牛大瘫软在地上，胳膊上多两个大牙洞。之后，牛大常常失控喷火、喷毒液、飞起来，但并未伤过人，也没有毁坏过东西。
同事们都猜测，牛大实际能控制自己的这些能力，但为了某些目的，谎称不能控制自己的能力。至于牛大的目的，有人猜测是为了让人害怕他，有人猜测是为了骗到假期。
在这个服务员再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之后，马修确定了餐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