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慎王也没能在府中休息。
因为江南那边的案子,几乎是天天的往宫中跑,没有一天歇着的。
而且王府也多了不少人上门拜访,慎王在家的时候倒是来者不拒,只是谢轻语看着那些人走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什么轻松之色。
“你这样会不会引起......”谢轻语的手向上指了指,“那位的不满?”
皇子与大臣交好,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当今圣上本来就对慎王很有疑心的情况下。
“现在这些就是他授意的。”慎王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将谢轻语拉到这边坐下。
没有给谢轻语一个身份,人前她只能是丫鬟的身份,不能坐,慎王私心想要加快进度。
“你现在倒是愈发的受信任了。”谢轻语感慨。
这是明知道慎王有能力,但是之前只是打压,甚至是想要将他树成靶子。
现在只因为这样一个隐疾,就恢复到了父慈子孝的状态,那些事务也能放心的交给他了。
慎王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忘记前两天的他在御书房跟皇上讨论完之后,皇上看了他良久,才长长叹息,“要是能治好就最好了。”
当时皇上的表现,像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他好起来,甚至惋惜他一身的才能却因为这种隐疾失了资格。
慎王当时内心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冷笑。
若真是治好,他十天半个月也不会被召进一次御书房。
“他也没什么可信任的人了。”慎王清嘲。
论起来,当今圣上可以称得上是明君。
但是随着年纪的增加与儿子的长成,帝王晚年的通病在他身上也彻底的显现出来了。
多疑。
宠着长大的皇子成了最想要他死的人,朝中的大臣开始纷纷的站队押宝,试图能有从龙之功。
满朝文武,没有他能够放下心的人。
军权不敢放,文官不敢信。
慎王能察觉到他内心的煎熬,却只能说这大概是那个位置带来的唯一负面的东西。
慎王的这句话也绝对不是随口一说,这些天进宫,他已经发现皇上现在连他身边的大太监都不太信任了。
这大太监是从皇上还在潜邸的时候就已经跟在他身边的,陪着他度过了争夺帝位之时,现在竟也不受信任了。
“这样说起来,那个位置也不是这么好做的。”谢轻语将手放在慎王的胸前,她冬日手总是冰凉。
慎王娴熟的握住一只放进衣襟,另外一只握在手中摩挲。
“每个位置都不容易,若是不坐上那个位置,只当个亲王,也要提心吊胆一辈子。”出生在帝王家,慎王很早之前就明白他能走的只有一条路,不然就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别人手中,由别人的一念之间决定。
“你只管做。”谢轻语只是感叹,没想着要劝阻。
“我有你,跟他不一样。”
“当今圣上后宫之中,皇后是因家中权势得以进宫,与圣上一直相敬如宾,在失了大皇子之后,皇后对皇上也只剩下表面功夫了。”慎王对着谢轻语分析道。
“贵妃进宫之后盛宠不衰,连带着两个皇子都极得盛宠.......”慎王停顿一下,好似说得与他无关,“实际上她在入宫前早已有心上人,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念念不忘,与圣上没有半点交心。”
皇上对贵妃身上是动了真感情的,不然也不能让她在后宫之中两个儿子都保全。而且后宫中年年进新人的情况下还这么多年盛宠不衰。
只可惜,早在他拆散一对有情人的时候,就注定得不到他想要的真心。
“剩下的嫔妃......不说也罢。”有没有真心又如何,圣上不会与她们交付真心。
“后宫佳丽三千,竟也没有一个知心人吗?”谢轻语似是疑惑,眼中却带了点不在意。
“他没有我幸运。”慎王哪里不懂她的意思。
“他有佳丽三千。”
“我只要你一个。”慎王脱口而出的承诺,让他自己都怔住。
他一向心中有十分,嘴上只说五分,从不会暴露自己真实的想法与喜好。
所以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他比谢轻语都要震惊一点。
谢轻语看到他愣怔的神色笑了起来,“说到做到。”
一定会的。
慎王这次在心中默默回答。
他好像忽然有点迫不及待了,明天大概可以先提上一提。
“这几日让心平给你做上几件薄一点的,方便行动的衣服。”慎王忽然开口道。
“方便行动?”谢轻语闻言刚想开口,之前府中发的一等丫鬟的衣服都是方便行动的。
却在抬眼的一瞬间忽然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要说出口的话,转而问道“又要出门了吗?”
慎王对手中柔弱无骨的手爱的不行,细细把玩才道,“不是最近,还要再过上一段时间,足够做几件骑射装。府中的绣娘那也安排着一同做,多做几件。”
谢轻语点点头,左右现在也没什么事,绣房的绣娘也闲着。
只是这出门,谢轻语脑子中忽然想起,“要春猎了吗?”
春猎在这个时候是一件大事,不仅是帝皇的放松,猎物的多少还被视作是这个国家未来一年是否能够丰收。
在百姓的心中也有不一样的意义。
所以每年的春猎都不容轻视。
往年的时候慎王都是最被关注那一个,今年怕是有些不同。
“每年第一个猎中猎物的人视作拿到头彩这个人也会被当做气运加身之人,不拘这人是谁。围猎场上的人,就连后宫中的嫔妃也会加入为头彩争夺不休,今年让他们看看你的水平。”慎王笃定的笑着,似是已经看见众人头彩被谢轻语拿了的时候会是怎么精彩的表情。
谢轻语可是出自慎王府。
“那就托王爷的福。”谢轻语只以为慎王这样的安排是让今年的头彩能出自慎王府。
不知道他此举的真正目的并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