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解释道：“刘主教可不能没有证据就胡乱猜测啊！我唐皓向来廉洁，一身本事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而且唐皓素来对大师兄钦佩有加，又岂会做那种阴险狡诈之事？”
“你廉洁？你努力？呵。”刘在天冷笑一声。
他望向宇文盛，眯起眼睛，声音充满质问，“宇文盛，我问你一件事。”
被刘在天这样盯着，宇文盛压力山大，拱手回道：“刘主教但问无妨。”
“以前，我众仙联盟奖励给林献的那些天材地宝，最后都用在谁身上了？”
“这……”宇文盛迟疑。
从很早以前开始，林献就备受刘在天赏识，这一点玉华剑宗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果不是玉华剑宗对林献有知遇之恩，恐怕林献早就被刘在天挖墙脚挖到众仙联盟去，成为了刘在天座下弟子。
刘在天十分惜才，他其实也清楚过去几年奖励给林献的那些天材地宝都被宇文盛分给了别人，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资源该如何分配他无法干涉，因此只能把这口气憋回肚子里。
他本以为玉华剑宗的人就算做的再过分也不可能亏待林献，但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厚颜无耻！
不仅没收了原本属于林献的所有天材地宝，还把那些天材地宝都给了唐皓！
士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不帮林献争这口恶气，刘在天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回刘主教……那些天材地宝……我们都用来培养新鲜血液了……”
“新鲜血液？真是令人笑话！宇文盛我问你！何为新鲜血液？”
宇文盛沉默片刻，回答道：“新生代的天才，便是新鲜血液。”
“那林献莫非不属于新生代吗？”
“当然……他是新生代的天才。”
“那你为何要弃他而不顾！”
“这……刘主教，林献他已经二十岁了，而唐皓才十六岁，所以……”
“二十岁？二十岁难道还不年轻吗？！一位元婴期修士都能有上百年的寿命！林献在你们玉华剑宗当牛做马十几载，除了这个大师兄的空虚名头，还得到过任何实质性的奖励吗？就算你们弃他不顾，让他依靠自己的双手去挣那些修炼的资源，以他的天赋都不可能只修炼到金丹中期吧？！”
刘在天破口喊道：“但是你们呢？你们不管他就算了，甚至还要反过来吸他的血！要他的命！宇文盛啊宇文盛，要不是老子是众仙联盟的主教，真想特么的一掌打死你这个老混账！”
宇文盛默不作声。
玉华剑宗的几位长老都一声不吭。
自家大长老被外人指着鼻子骂，他们没人敢反驳。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修为高深，地位颇高。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明白，玉华剑宗愧对林献。
“唉……”
不知多久以后，玉华剑宗的二长老叹了口气。
他年过花甲，白发苍苍，身材佝偻，有一把长长的白胡子。
他一边摸着自己的白胡子，一边叹息着望着林献道：“林献的事，是我玉华剑宗不对，我玉华剑宗建宗不过百年，底蕴浅薄，政策空洞，没照顾好林献，我等皆有责任。”
长老席位中，慕晚霞一直蠢蠢欲动。
刘在天虽然是在骂宇文盛，但也句句直戳她的心窝。
坦白说，其实自从林献走后，她这一个月来时常会做一些怪梦。
她梦见自己身在一片无人的荒岛上，海水涨潮，将她淹没。
她不知所措，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做这样的梦。
后来她找人解梦，解梦之人对她说，她之所以会被海水淹没，是因为她的定海神针离她而去了。
慕晚霞翻来覆去想了好久，隐约的感觉，那梦中离她而去的定海神针，指的就是林献！
“献儿。”
慕晚霞站了起来，来到林献身边。
她注视着林献，目光诚恳，语气柔软，“自那日你退宗之后，为师时常会感觉心悸，按理说，为师是元婴期的修士，不可能会患常人的病症才对，可是我的心它实实在在的告诉我，它确实乱了，我这一个月以来翻来覆去想了好久，我的脑子里一直在回忆你退宗那日的眼神，我那时还不明白那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我想我现在已经明白了。”
“哦，是吗。”林献面无表情，“你明白什么了？”
“献儿，在退宗的那个瞬间，你心里……仍放不下为师，对吧？”慕晚霞目光柔和，声音如春水一般绵柔。
“你是为师这辈子收的第一个徒弟，为师也是你这辈子第一个师尊，我们都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为师向你道歉，献儿，对不起……你能原谅一次为师，重新回到玉霞峰吗？”
慕晚霞温声说着，伸出手，准备主动去抓林献的手。
“再给为师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为师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好吗？”
在慕晚霞的手即将触碰到林献的瞬间，后者猛地抬起了手掌！
啪！
林献一把猛地拍开了慕晚霞的手。
慕晚霞愣住了。
直至此刻，她终于看清了林献脸上的表情。
厌烦中夹杂着厌恶。
慕晚霞久久不能回神。
献儿在……厌恶自己？
“别碰我，慕长老。”
慕长老？
短短三个字，令慕晚霞心中猛地一颤。
“我的师尊只有一人，那就是冰云峰上的冰云仙子，在我灵根被废，体内灵气紊乱的时候，是她主动让出了自己的仙洞，帮我梳理脉络。”
“在我犯下过错的时候，要被责罚的时候，是她主动帮我抗下过罪，替我接受惩罚。”
“在我遇到危险，需要救援的时候，是她马不停蹄连夜赶来，救我于水火之中。”
“虽然我拜入冰云峰到目前为止只有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
“慕长老，我问你。”
林献用那双锐利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慕晚霞，声音冷漠，“过去我为玉霞峰做了那么多，你真的关心过我的死活吗？哪怕一次？”
慕晚霞心中一堵。
她下意识的张口想要说我关心过！却被林献再次打断。
“摸着你的良心说话！慕长老！”林献眯起了眼睛，“我不傻，我能分辨出你是不是在说谎！”
慕晚霞哑然。
本欲说出的话卡在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对不起……”
“现在道歉已经晚了。”林献面无表情，“我已经不是玉华剑宗的弟子，你没必要向我一个飞鸿剑宗的弟子道歉！”
慕晚霞心如刀割，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