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红园茶楼。
翠竹轩包间内,坐着两个人。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见我。”魏何理喝了淡茶,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苏世杰道,“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我。”
“我是不愿见你,但无奈命运弄人。”苏世杰冷声道。
“你若铁心不见,又何有命运弄人之说?”魏何理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到底,你我之间的情谊还没有终结。”
“魏何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用不着在这和我拐弯抹角。”苏世杰道。
“也罢,是我魏何理先负你,你有今天的反应,我也怪不得你。”魏何理道,“你当真不知道我今日约你是为何事?”
“我早就以为我们之间再无话可说。”苏世杰道。
“一周后,我们就要代表国内股市的最高实力去和世界各国的炒股高手较量。”魏何理道,“你觉得,如果我们内部先出了问题,那我们还有几成的胜算?”
魏何理说的这个问题也正是苏世杰前来赴约的原因。为了国家的荣誉,他们必须相互解开对方的心结。也正因为如此,他今天才来到了红园茶楼。
“我不是内部问题制造者。”苏世杰道,“这句话,你怕是问错人了。”
“好了,世杰,咱能不能好好说说话?想当年我在河边扮成乞丐与你相识,那段时光真是美好。”魏何理道。
“世间美好都如烟花爆炸,只是一瞬而已。”苏世杰道。
“后来,因为家庭的特殊原因,我不得不接受了组织的任命。尽管我万分不想,但这就是我魏何理的命运。身在魏家,想要一生自在,那绝不可能。”
魏何理说着,喝了口茶,又道:“最终,我活成了自己那时最痛恨的模样。世杰,你以为我拿着这组织的权利,就开心的不行吗?世间万物,往往非人力所能挽回。”
“你和我说这些作甚?”苏世杰的内心其实已经有点触动,但他还是咬着牙,冷冷地看着魏何理。
他很怀念那时的魏何理,那时他们无话不说。
他很想回到那年的时光,可是他知道,这已绝不可能。
“你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魏何理看着苏世杰问道。
“我残忍?”苏世杰微微摇头,“我为何残忍?”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而我的命运却偏偏嘲弄我,让我成为了我最不喜欢的人。”魏何理叹了口气道,“我一生追求自由,可最终却无自由可讲。外人看来,这组织的名号是权利的象征。而于我来说,这个组织只不过是栓在我身上的枷锁。
别人渴望这份权利,万人都想要。可偏偏我不想要,但我又不得不要。我如此悲凉,你作为朋友,又何曾体谅过我?”
魏何理的这番话让苏世杰哑口无言。
“我曾希望你理解我,但很显然,你很难理解我。”魏何理道,“但是,我没责怪过你。我理解你无法理解我,我这种人,我甚至自己都理解不了。”
“可你当初的那些话……”苏世杰咽了口唾沫,想要极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过于冰冷和刺耳。”
“身在其位,有些话我是不得不说。”魏何理道,“即便我不想和你说那些话,但为了组织,我又必须说。”
“那你今天和我说这些又是干嘛?想要来一个世纪大和解?”苏世杰皱眉道,“话反正都是你说的,我也分不清真假。”
“我不求和解,我今天来的目的我也说了。”魏何理道,“世杰,如果我们是以目前的关系去参加比赛,那我们必输无疑。
刚才那些话,我是希望你能理解我。但你是否理解,我并不奢望。只是,我希望你放下成见,或者只是暂时的放下成见。”
“看样子这比赛对你很重要嘛。”苏世杰道。
“因为它代表了国家。”魏何理看着苏世杰道,“凡事有了国家二字,那便不可谓不重要。”
魏何理这样想,苏世杰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他今天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与魏何理之间是有矛盾,而且是那种解不开的矛盾,但在国家的利益面前,个人之间的矛盾实在不值一提。
倘若因为他俩的缘故输掉了比赛,不仅股票圈的人会骂他看不起他,他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孰轻孰重,苏世杰心中还是有一杆称的。现在距离世界大赛的时间越来越近,如果还放不下羁绊,恐怕只会误了大事。
“为了国家,我可以暂且放下之前的恩怨。”苏世杰看着魏何理道,“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与你和好,这都是暂时的,你明白吗?”
“即便这样,我也知足了。”魏何理笑了,不过笑容有些惨淡。
魏何理很清楚,想要与苏世杰和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因为两个人已经走向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组织的使命是专坑散户的钱,而苏世杰一直有着为散户说话的布衣志向。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简单的道理魏何理自然明白。
“行,你今天的这个请求我可以答应你。”苏世杰道,“从现在开始到比赛结束,我苏世杰会放下个人恩怨,全身心投入到最后的决战中。我们之间的事情可以暂时搁置到一边。”
“这番话,也是我魏何理要说的。”魏何理看着苏世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