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干嘛这么丧？”
那人一进办公室就埋着头，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先生？”
见那人没回应，苏世杰只好把音量又提高了些许。
“抱歉。”男人声音很轻，显得有气无力，“请问这是布衣投资吗？”
“是！”苏世杰应道，“你是看了吴主持的朋友圈来咨询股票的吧？”
“是……”男人回答之后，又陷入了沉默。
这低气压的氛围让苏世杰有些受不了了。要不是这个叫万柯的男人已经预约过，他真想直接让他走。
“你叫万柯对吧？你先坐。”苏世杰指了指身旁的沙发，“有什么问题咱坐着聊。”
“好。”万柯轻轻点头，根据苏世杰手指的方向，他坐在了一个让自己感觉稍微舒服的位置。
苏世杰给雅莹使了个眼神，雅莹便把刚倒好的一杯果酒递给了万柯。
“喝点吧，解解渴。”张雅莹柔声说道。
“谢谢。”
万柯看上去和苏世杰差不多大，应该也是三十岁有余。
“亏钱了吗？”苏世杰开门见山地问道。
要是谁在股市赚了钱还是这副模样，那他最好别炒股了！
“被看穿了啊！”万柯轻轻笑了笑，抬头看着苏世杰。
大哥，这都看不出来，那我还是别当这个咨询师了。
“亏损很严重吗？感觉已经影响到了你的生活。”苏世杰进一步问道。
“是，几乎把家里的钱都亏出去了，现在老婆正和我闹离婚。”万柯苦笑着说道，“股市害人，我现在算是知道了。”
面相看上去老实，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赌徒啊！怎么炒股把家都快炒没了？
苏世杰和张雅莹相互看了一眼，两人同时微微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呢？你把家里全部的钱都投入股市了？”苏世杰问道。
“开始并没有，但现在是了。”万柯说道，“而且我还加了杠杆，要是再跌的话，怕是房子也要卖了。”
“你这赌注下的大啊！”苏世杰不解地说道，“而且干嘛用杠杆呢？现在行情也不好，用杠杆的风险很大的。”
“我现在已经体会到风险大了，但……也来不及了。”万柯说道，“小米也是再跌的话，我只能把房子卖了。要不然，股市里面的钱就全打了水漂。”
“你买了小米的股票？”
“是，高位买的。”万柯叹了口气，“没想到他能这么跌。”
“不然你再说详细一点，我看能不能帮到你。”苏世杰也看过小米集团的股票，这一年跌的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至于卖房子，我劝你还是要慎重一点。”苏世杰直言道，“现在至少你还有房子，要是房子也赔进去，那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可是，已经退无可退了。”
苏世杰看到万柯的手有些颤抖，似乎他自己并不能控制住。
“你先讲讲是怎么回事吧。”
“小米集团这票我是在一年前买的，正好买在了这只股票的高位。”万柯说道，“买了之后，它就开始单边下跌。这一年的行情，我想你也是知道的。”
“你一开始就满仓买入的吗？”
苏世杰思忖着，如果不是满仓套在高位，那也不至于这么惨。
“不，我开始只买了三成仓位，我不喜欢直接满仓操作。”万柯轻声道。
“三成仓？那也不高啊！怎么后来发展成了这样？”苏世杰不解地问道。
“我是在28元附近买入的。”万柯顿了顿，接着说道，“后来它跌到26元，我补了一次仓。它跌到24元，我补了一次仓。它跌到22元，我又补了一次仓。而在临近20元附近时，我觉得它破不了20元，所以就梭哈了。
没想到，梭哈以后它立马就破了二十，而且丝毫没有止跌的迹象！这一跌，就跌到了现在的10元附近。你看看现在的股价，马上连10元都要破掉了。”
“这么说来，你是因为不断补仓所以才把自己套牢了。”苏世杰大概了解了万柯的操作方法。
“是。”万柯点了点头。
“趋势都坏掉了，还干嘛一直补仓呢？”
“不是说跌多了就会涨吗？而且我觉得小米这公司质地也不错，所以就选择了加仓。”万柯说道，“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是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跌多了会涨不错，但这事儿也要分情况看。”苏世杰一边说话，一边看着万柯，他依旧埋着头，显然根本没心思听自己说话。
“你是想咨询什么？”苏世杰打算让万柯自己说。万柯说什么，他就回应什么。
像万柯这样的股民其实很多，苏世杰虽然觉得有些可怜，但也并不同情。
是你自己炒股亏了钱，没必要让大家一起为你伤心感慨吧？
“我想问的是，现在这票还有救吗？”万柯轻声道，“它真的不能再跌了，再跌的话……”
“跌不跌我也不清楚。”苏世杰生硬地说道，“不过，我能给你的判断是，现在这股大概率已经跌的差不多了。目前就是一个底部区间。”
“底部区间？那意思是它不会再跌了？”
“底部区间也会有震荡，它完全可能跌破10元。”苏世杰直言道，“所以，你必须做好应对继续下跌的准备。如果真的继续下杀，你自己应该想想怎么办。反正我的建议是，别卖房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这辈子应该也结束了。”万柯埋头叹了口气。
“你还有其他问题吗？”苏世杰有些不耐烦。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苏世杰希望万柯能理解。
“没了。”万柯咽了口唾沫，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似乎在等待着某种审判的到来。
“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们也要下班了。”苏世杰站起身来，他实在是坐不住了。
“好。”万柯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朝苏世杰微微鞠了一躬，随后便退出了办公室。
“如果那股票继续下跌，感觉他会做出傻事。”张雅莹有些担心地说道。
“那是他的人生。”苏世杰轻轻说了一句。
“可是……”雅莹本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苏世杰说的不无道理。
“不过杰哥，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关于万柯的问题就别问了，我受不了这个名字。”苏世杰其实是受不了万柯的低气压。
“不是，是关于股票的，刚才万柯提了一个问题，我也很好奇。”
“什么问题？”苏世杰扭过头，疑惑地看着张雅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