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车子远去，苏荔荔缓缓往家里走。
叮咚，手机响了。
Leung：【我后天晚上八点的飞机回申城。】
苏荔荔嘴角一扬 ，好像半个多月没见到他了。
她该怎么回复呢？
去的时候说一路顺风，这会儿难道说路上注意安全，不行，人家坐飞机，这话很不吉利。
欢迎凯旋？也不行，又不是打仗回来。
苏荔荔打了一行字又删掉，好纠结哦！
那头的梁蕴初目不转睛地盯着对话框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心底有些许期待。
好几分钟后。
一颗小甜荔：【哦！】
梁蕴初：？？？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和一位中年人由助理引着走进来，老人笑呵呵：“梁先生，真不好意思，我们开会开到现在，让梁先生久等了。”
梁蕴初站起身，伸出手和两人相握：“沈部长，宋主任，你们这么说就是折煞蕴初了，蕴初是小辈，原该等二位的。”
老人拍拍他的肩膀：“既然如此，正事也谈完了，私底下，咱们就别部长主任的，蕴初，你叫我沈爷爷，叫小宋叔叔。”
梁蕴初从善如流：“沈爷爷，宋叔叔。”
沈部长哈哈大笑：“嗯，想当年，你外婆还喊我沈哥哥，明明比我大几岁，非要当妹妹，没想到她早早就……不过，看到你，看到你母亲，想必夙澜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想到那位出尘绝艳的女子，连宋主任也晃神了一瞬。
梁蕴初的好样貌大部分遗传自母族。
宋主任注意到他的手机：“蕴初，你也用微信聊天啊，我以为你公务繁忙，从来不用这个。”
这话不是讽刺，他们这种地位的人，能坐下来跟人打字聊天很难得，什么事都讲究效率。
“极少用。”梁蕴初滑到通讯录界面，这是他的私人社交账号，好友只有寥寥几位。
“我也用的不多，我闺女喜欢用，有事求我的时候各种好话，不想理人了，就发一个‘哦’敷衍，把我晾在那儿。”
梁蕴初耳朵微动，面上表情不变：“宋叔叔，那是令爱和您亲近，知道您不会生气。”
可是，他们之间尚未是亲近的关系。
……
三人谈话饭局结束，梁蕴初打开某搜索软件。
“用‘哦’回复别人是什么心态？”
下面的答复：不想表达自己的态度，对方可能是讨厌你，不想跟你继续聊下去。
梁蕴初：心情糟糕极了。
……
“你干嘛就回他一个哦？”
苏荔荔正抱着手机跟李维湘视频，她蹲在阳台上揪着一片叶子：“我不知道说什么嘛，觉得无论说什么，对他这种人来说可能都显得很没有营养。”
如果说话是一门艺术学科，苏荔荔大概是不及格那种。
李维湘笑得很贼：“苏荔荔，你这是喜欢上人家了？”
“怎么可能？！”苏荔荔急急否认。
喜欢？她喜欢梁蕴初？才不是，太奇怪了。
“怎么不可能，有句话叫‘女为悦己者’，你在意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了，也是在意他了。”
“可是……”苏荔荔小鹅蛋脸皱成了包子，“不是说喜欢是两个人相处得舒心融洽嘛，可我每次一遇到他，我就好紧张，感觉傻乎乎的。”
话不会说，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一点儿也不自然。
“那是后面熟了以后，再说，恋人之间相处分很多种，有像朋友的，也有小鹿乱撞的，你紧张就是小鹿乱撞啊！”李维湘努力给自己感情零基础的好姐妹当爱情导师。
“荔荔，你想想看，你以前相亲遇到的男的，后面聊天，你也不想回复人家，那种心态跟你现在回复你那位梁先生时的心态一样吗？”
苏荔荔无从辩驳：“……不一样。”
看到不喜欢的相亲男发信息过来，她只有烦躁，怎么又发来了，根本不想回。
看到梁蕴初的信息，她……好像是高兴的。
“那我怎么办嘛？”苏荔荔脑袋搁在膝盖上，“要不我回老家躲一躲吧！”
李维湘嘎嘎笑，她都有点同情那位梁先生了，碰上只小乌龟。
“躲什么，他想找个人还不简单？如果他表白，你们就在一起试试，不表白……不表白，这男人也不能要，只会玩暧昧，不是好男人。”
“在一起？”苏荔荔摇头，“我不要，明知没有结果的，为什么要在一起。”
看着她苦恼的样子，李维湘觉得自己出了个馊主意。
是啊，她们都不是十七八岁天真的小姑娘了，尽管李维湘认为苏荔荔千好万好，什么男人都配得上，然而现实摆在那儿，家世差距太大了，如果最后走不到一起，受伤的还是荔荔。
李维湘也在网络上看到过那个男人的照片，不提财富权势，就那张脸，谈了这么一个，以后眼里还能容得下其他人吗？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唉，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初恋也是。
一时间，两个人都唉声叹气的。
“对了，你上次说在动物园喂天鹅认识了个大三小弟弟，后来怎么样啦？”李维湘问道，姓梁的怎么看，各种不稳定因素啊，还不如小弟弟有趣。
“没怎么样啊，他约过我几次，我给拒绝了，他大概也察觉出我的态度吧，这几天很少发消息过来。”
“你干嘛拒绝呀，不是说长得还可以嘛，阳光外向型？”
“他给我打电话，打电话时他正在玩游戏，我听到他说‘老子’‘卧槽’了，我不喜欢。”
“卧槽”还能理解为口头禅，“老子”她是真不行啊，苏荔荔不喜欢拽哥。
年纪轻的自称老子，就像中学时期的校霸小混混，整天逃课蹲在路边，吓唬过路的女生。
年纪大的称老子，苏荔荔就想到一个中年不得志的男人躺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爱抽烟，脾气很大，没啥本事。
李维湘被她的描述恶心到了，又觉得格外的形象。
“那我们就换一个，下一个更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