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昭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萧墨尘。
她想起前天晚上听到的对话。萧泽昱和宋婉清的算计，让她产生了好奇心。
双腿无法站立，哪方面可以吗？
“你行吗？”
这三个字就这么突兀地从宋昭昭嘴里冒了出来。
萧墨尘先是一怔，顺着宋昭昭的视线下意识地打量自身，复又望向她，敏锐地捕捉到她目光的落点略显隐晦私密。
他的耳尖悄然泛起一抹红晕，轻咳一声以作掩饰。
宋昭昭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刚才问了什么？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是说……你今天的腿……没问题吧？”
她匆忙改口，眼神闪躲，不敢与萧墨尘对视，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萧墨尘看着宋昭昭慌乱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当然知道宋昭昭问的是什么。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行不行，待成婚后你自会知晓。”萧墨尘语带低沉，隐隐透着一丝玩味调侃。
宋昭昭的脸更红了，嗔道：“堂堂王爷竟这般不知羞。”
言罢，狠狠瞪他一眼，然后迅速起身。“我去帮师兄准备稍后手术所需物品。”
说完，宋昭昭匆匆逃离书房。
萧墨尘看着宋昭昭落荒而逃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宋昭昭灼热的视线。
宋昭昭一路小跑，心脏砰砰直跳。跑到后院厢房，一把推开门。
顾云岐正在给手术刀消毒，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师妹？怎么了？”顾云岐抬头，看见宋昭昭满脸通红，有些诧异。
“你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
宋昭昭摇头，“没……没有。”
可她眼神闪烁，明显不对劲。一想到刚才在书房的对话，宋昭昭又低下了头。
顾云岐放下手术刀，“真没事？”
她总觉得宋昭昭奇奇怪怪的。
“是不是紧张？”顾云岐试探着问。
毕竟之前宋昭昭从小见血就晕，虽然之前她逼着自己适应见血给身体带来的不适，但顾云岐还是担心。
“我……我没事。”宋昭昭再次摇头，声音很低。
“真没事？”顾云岐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要是害怕就出去，我一个人也可以。”
“不，我可以的。”宋昭昭抬起头，眼神坚定。
顾云岐看着她，没再说什么。她也相信宋昭昭已经克服了恐惧。
一切准备就绪。
赤影推着萧墨尘进来了。萧墨尘躺在特制的木床上。
“师妹，麻沸散。”顾云岐低声吩咐。
宋昭昭拿起麻沸散，手微微颤抖。她走到萧墨尘身边。
萧墨尘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
宋昭昭深吸一口气，将麻沸散捂住萧墨尘的口鼻。萧墨尘紧闭双眼，呼吸逐渐平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昭昭紧张地盯着萧墨尘的脸。
“可以了。”顾云岐检查后说道。
宋昭昭这才松了口气。顾云岐拿起手术刀。刀锋在烛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芒。
手术开始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漫长的等待，如同凌迟。厢房里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偶尔的手术刀碰撞声。
她紧紧盯着顾云岐的每一个动作，大气都不敢出。紧张的气氛让她快要窒息。
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悄然贴在后背，带来丝丝凉意。
直至夜幕降临，手术方告结束。宋昭昭疲惫不堪地瘫坐在椅子上，全然不顾满手的血污，急切地大口的喝水，试图缓解内心的疲惫与紧张。
“辛苦了。”顾云岐坐在他旁边，脸上写满了倦怠。
“他怎样？”宋昭昭迫不及待地追问。
“手术颇为成功，后续便要看他的恢复情形了。”顾云岐轻声回应。
待顾云岐再度仔细检查，确认一切无误后，宋昭昭才安心地离开厢房，在丫鬟的引领下前去沐浴更衣。
宋昭昭浸泡于水中，因整日精神高度紧绷，身心俱疲，不知不觉间靠着浴桶悄然睡去。她眉心紧蹙，陷入了一场噩梦之中。
梦中，是她娘亲姜心月离世的那个夜晚。
年幼的宋昭昭满心欢喜地准备为姜心月送上生辰礼物。可当她走到门口，却见姜心月倒卧在血泊之中。
她慌乱地奔入屋内，跪地在姜心月身旁拼命呼喊，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死寂。她高声呼叫下人去请大夫，却不见一个人影出现。
那个夜晚，姜心月院子里的下人仿若凭空消失了一般。
宋昭昭匆匆跑去李氏的院子找寻宋景仁。彼时宋景仁满心忧虑受伤的李氏，毫不犹豫地指使下人将宋昭昭驱赶出院。
宋昭昭又转而向王氏求助，哀求她差遣下人营救娘亲，可王氏拒而不见。
宋昭昭试图自行外出寻觅大夫，奈何门口的小厮阻拦不让，竟直接将她关了起来。
她哭泣着、呼喊着救救姜心月，可整个宋府无一人愿意理会。绝望如汹涌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宋昭昭靠着门哭泣，直至感觉呼吸困难。
猛地，宋昭昭从浴桶里坐了起来，才知道睡着了。就差一点自己就淹死在浴桶里了
回想起方才那噩梦，她双手紧握，双眸中透露出冰冷的杀意。“宋景仁，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次日清晨，宋昭昭去看了萧墨尘，确定他无事。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准备回宋府。
她刚走到宋府门口。
就看到容洛宁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朝着府内张望。
那副焦急又带着点扭捏的模样，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
宋昭昭觉得好笑，上前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容小姐，你在这儿干嘛呢？”
容洛宁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看到是宋昭昭，她先是松了口气，“宋小姐，你这么早是出门了？”
宋昭昭想着萧墨尘治腿的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就点头同意，“对，出去散散步。”
宋昭昭挑了挑眉，急着又问道：“你在门口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容洛宁绞着手指，低着头，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心理斗争。
半晌，她才抬起头，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我请你带我……去见……见你表哥……”
宋昭昭愣住了。
姜逸尘？
她怎么突然想见姜逸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