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听到这些，心里憋屈的不行，自己的孙子，却跟着别人。
哼！
这小子现在心里只有他岳父岳母，这么直白的话，就不怕他生气。
顾云霄抬手用力搓了搓脸，试图缓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真的没想到，一向花天酒地的父亲，能有这么心细的一幕。
脸上挂起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父亲，咱回府说，现在我们在参加小郡王的婚礼。”
意思再明显不过。
说完，看向顾城霖和东方瑾，轻声问：“城霖弟妹，今天跟我们一道回府好吗？”
顾城霖闻言，侧过头，目光温柔地看向东方瑾，眼神中满是征询之意。
荣国公原本的怒气尚有几分克制，可看到这一幕，花白的胡须气得抖动起来。
胸膛剧烈起伏，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儿子竟如此“惧内”。
荣国公顾昊祯浓眉倒竖，眼中似要喷出火来，狠狠瞪了他们几个一眼。
紧接着，他声如洪钟般怒吼道：“即刻动身！都给我回府，一个都不许落下！”
语毕，袍袖用力一挥，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旋即双手背于身后，迈着大步，身影很快消失在几人视线中 。
东方瑾眸光流转，温和地扫过在场几人，声线带着恰到好处的安抚：“大哥、大姐，你们都先回府吧。
今日这场变故，我去向父王母妃说一声。”
顾云熙紧盯着父亲气愤离去的背影，神色间闪过一丝无奈。
轻声应道：“好，我也得去跟你姐夫交代一声。”
语罢，她率先举步离开，心中暗自叹息，看来今日回府只能搁置了。
父亲向来对这类宴会避之不及，今日不仅现身，还如此敏锐，实在反常。
顾云熙一边走，一边反复琢磨，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实在是想不通。
顾云霄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顾城霖的肩膀，长叹一口气后，转身大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顾城霖目送父亲与哥姐的身影逐渐远去，眉头紧锁。
沉思片刻后，目光柔和地看向东方瑾，语气中满是关切：“我陪你一起去，这事儿还是我说的比较好。”
东方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柔和又安心的笑意：“好，这事儿你说确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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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公府，水墨堂。
鎏金香炉内香料幽幽燃着，乳白的袅袅青烟升腾而起。
给这座古雅的厅堂，蒙上了一层庄严肃穆的纱幔。
檀香与茶香相互交融，弥漫在空气中。
荣国公身着玄色锦袍，金线绣就的蟒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腰间一条白玉带，更衬得身姿挺拔。
他不怒自威，稳稳坐在主位上，凌厉的目光仿若实质。
如同一把锐利的刀，扫视着跟进来的几个孩子。
见大儿媳儿段静安、孙子们和姑爷都不在场。
他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最后，荣国公的目光落在小儿媳妇身上。
她是苍南息的小女儿，明明出身苍家，却姓东方，着实有趣。
荣国公凝视片刻，见她神色淡定，不卑不亢。
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不禁再度颔首，眼中的满意更浓了几分。
不愧是苍南息的女儿！荣国公暗自赞叹。
可再看看自己的小儿子，顾城霖站在儿媳身旁，两人一对比。
他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嫌弃，这个惧内的家伙。
他早就听说这个小儿子软饭硬吃，似乎吃的还不亦乐乎。
丢人！
可是比财力，他确实比不过苍南息那只腹黑的狐狸。
不过，平心而论，和从前相比，这小子确实有了不少改变。
识时务者为俊杰，比他强。
但是，他不嫉妒。
随即，荣国公将目光转向顾城霖，神色瞬间变得冷峻严肃。
声如洪钟般质问道：“说吧，这次回京，为何不回府住？”
话一出口，他似是看穿了顾城霖的心思，又补充道：“别想着找借口！
上次你们夫妻来府里小住，我就瞧出不对劲了。
之所以没找你大哥证实，是想给他这个逆子一个坦白的机会。
结果呢？连他的那几个孩子，嘴巴都紧得很！”
顾城霖猛地与这个亲生父亲第一次对视，那目光像冰锥般刺得他心里发慌。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近距离，直面“父亲”的威严。
顾青山那个“父亲”，在他的记忆里，他想靠近的时候，不是一把将他推开。
就是像看脏东西一样无视他离开，也从未和他说过一句话。
如今这个亲生父亲的质问，如同一记重锤，敲得他大脑“嗡嗡”作响。
如今面对“父亲”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他双唇紧闭，喉咙像被堵住一般，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父亲表面看着虽然气愤，但是眼里的疼惜和关心，这是他从岳父身上得到过。
那是父爱。
顾云霄和顾云熙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顾城霖余光瞥见他们的模样，心里愈发慌乱，这和舅舅给他的信息不同。
顾云霄也察觉到今日父亲的举动格外怪异，以往父亲鲜少过问这些琐事。
今日却步步紧逼，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
父亲何时这般模样对待过他们？
荣国公将几个孩子的表情尽收眼底，目光愈发深沉。
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怎么，是不是觉得你老子以往行事不堪。
让你们脸上无光，丢了颜面？让你们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顾云霄闻言，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委屈，斩钉截铁地回道：“不是。”
顾城霖也跟着附和：“不是。”
只有顾云熙默默摇头，她虽已三十多岁，可从小就对父亲有着莫名的惧怕。
这种恐惧早已根深蒂固，即便如今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庭，依然无法消散。
“不是？”
荣国公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顾城霖，冷哼一声：“难不成你以为，你老子不知道你的存在？
不知道你所有的那些事？你当你老子是瞎子？”
说着，他向前倾身，目光如刀般射向顾城霖：“这些年，若不是老子暗中留意，盯着你们那个表里不一舅舅华玉堂的动向。
你哪还能安稳站在这里？怕是早就丢了性命！”
顾城霖脸上满是震惊，眼中写满不解。
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怎么也没想到，远在京城的父亲竟对自己在灵雾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父亲究竟掌握了多少？
为何一直瞒着自己？
难道这么多年，自己一直生活在父亲的监视之下……
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什么？”
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
顾云霄也满脸不解的看向他父亲，他不是不知道小弟在哪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东方瑾……
什么意思？
难道这里边有他们不知道的事儿？
不由得看向顾云霄和顾云熙，见他们也一脸的茫然与不解。
想到什么，顾云霄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惶：“父亲，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