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小黑都是在乐乐家住的。
白天,茵茵和小黑在家属院里碰见,小黑也跟不认识茵茵那般,故意不理茵茵。
起初茵茵的注意力在小兔子小乌龟身上,没有留意小黑对她的态度。
又过一天,小金鱼在小鱼缸里仰泳了。
再过一天,小乌龟缩在壳里的头和四肢也软软地耷拉出来了。
紧接着,天天被茵茵抱在怀里的小白兔,也毫无预兆的死了。
茵茵连着三天,呜呜哭了三场。
嫂子们看见,都说她哭得脸都瘦了。
没了小金鱼小乌龟小白兔,茵茵终于想起来小黑。
这天下午,茵茵睡醒午觉起来,没能看到对她摇尾巴吐舌头的小黑。
突然就悲从中来,坐在床上哇哇大哭。
外面在给静静她们补习的岑婧怡听见哭声,立马回房间找她。
“怎么了?”岑婧怡在床边坐下,将茵茵抱起来,给茵茵穿外套。
茵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黑,我要小黑,呜呜呜呜~”
岑婧怡给她穿衣服的动作顿了顿,语重心长:“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不能因为有了小白兔小金鱼,就不理小黑。现在小黑已经伤心了,我哪有办法呀?”
茵茵哭得更大声。
岑婧怡也没有安慰,只道:“你要是觉得伤心,可以哭,但这样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小黑是你气走的,你要想让它回来,只能自己想办法哄它回来。”
说完,岑婧怡给茵茵擦了擦眼泪,将茵茵放在床上,又给茵茵穿起了鞋子。
茵茵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总之在岑婧怡给她穿好鞋后,她只是抽抽噎噎,没再继续大哭。
岑婧怡问她:“你还哭吗?”
小家伙摇摇头。
“那我出去给静静姐姐她们讲课去了啊。”
小家伙点点头,然后往前一跃,蹦下床。
她在岑婧怡前头出了房间,然后目的性很明确地朝着大门走去。
岑婧怡跟在她后面,猜测小家伙应该是要去乐乐家找小黑,也没说什么。
乐乐那孩子喜欢小黑是有目共睹的。
让他把小黑还回来,他轻易肯定不会还。
她和顾延卿要是去要,显得他们两个大人欺负小孩似的。
茵茵去要就不同了。
狗本来就是茵茵的,茵茵还比乐乐小上三岁,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岑婧怡坐下,继续辅导静静等人。
茵茵出门,直奔乐乐家。
今天是大年初八,顾延卿乐乐爸他们早就已经收假了。
乐乐妈也刚好去了别人家,家里只剩下乐乐和小黑。
茵茵走到乐乐家门口,将上半截镂空的绿漆铁门拍得梆梆作响。
“谁?”乐乐在家里问。
茵茵不作声,继续拍门。
乐乐以为是大人,带着小黑从房间里跑出来开门。
门一开,他傻眼愣在原地。
“你…你怎么……”
话没能说完,茵茵从他身边挤进了屋里。
“小黑!”茵茵一开口,声音里就染了哭腔。
手背来回涂抹眼泪。
“小黑你回家,回家呜呜呜……”
“你跟我回家呜呜呜……”
“呜呜呜……”
乐乐瞪大眼睛,心中警铃大作。
扭头想抱小黑回屋躲起来。
可是小黑已经朝茵茵走去了。
小黑的梅花爪按在茵茵的膝盖上,仿佛是在哄茵茵说‘别哭了’。
乐乐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吧唧’一声碎成了两瓣。
他眼睁睁看着,小黑跟着茵茵走了。
直到小黑和茵茵要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这才回过味来。
“小黑!”乐乐哭腔追出去。
“小黑——你不要走!呜呜呜——小黑!”
乐乐伸着一只手,跑着追小黑。
突然脚滑,‘噗’的一声闷响,整个人扑倒在地面上。
“呜呜呜呜——小黑!不要走呜呜呜——”
乐乐趴在地面上,向小黑伸着手。
小黑停下脚步,回头看看乐乐,又抬头看看眼睛红彤彤、抽抽噎噎的茵茵。
最终狗心一狠,跟着茵茵继续往前走。
据乐乐妈说,乐乐当天伤心得饭都吃不下,半夜还哭着醒来,说要小黑。
乐乐爸说给他买一只小狗也不行,他就要小黑。
同一日,鹏城。
时隔六天,涂月华终于收到顾延卿岑婧怡寄出的加急挂号信。
信里有岑婧怡写的一封简短的信,以及那三张照片。
涂月华看着顾延卿的单人照,脑海中立马浮现那个男人的脸庞……
给岑婧怡打完电话的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二的那天下午,涂月华联系上了万世康。
通过万世康,她了解到,那个开车的男人叫胥毅峰,是万世康的同门师兄。
更多细节,万世康就不清楚了。
因为去医院探望教授那天,也是万世康第一次见到胥毅峰。
涂月华让万世康帮忙要胥毅峰的联系方式。
万世康神情古怪地盯着涂月华看了好久,也不说这忙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最后涂月华问他什么意思。
他反问涂月华:“你看上他了?”
“看你个大头鬼!那男的可能是我妹夫流落在外的兄弟,所以我帮忙打听打听!”
万世康这才放心,然后花一天的时间,帮涂月华要到了胥毅峰的联系方式。
大年初四那天,涂月华打通胥毅峰的电话,在电话里简单表明联系他的用意,并和他约了在茶楼见面。
大年初五,早上十点。
涂月华准时抵达相约的茶楼。
到地方一看,胥毅峰已经提前到达了。
男人身高腿长,穿着黑色人字纹呢子大衣,头发油光发亮梳成背头,高耸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的眼镜。
涂月华第一次近距离看清胥毅峰的脸,这才从胥毅峰的脸上发现几处和顾延卿不同的地方。
胥毅峰的嘴唇比顾延卿的嘴唇更薄,眼睛也比顾延卿的嘴唇更加狭长,整体肤色更是比顾延卿这个军人要白上几个色号。
总的来看,胥毅峰要比顾延卿看起来更加成熟,应该要比顾延卿年长几岁。
特别是胥毅峰看人的眼神,漫不经心中夹杂着几分审视和打量,给人一种冷漠的距离感。
涂月华那么自信的一个人,愣是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
坐下后也不和他废话寒暄,直接问他:“你是不是有个弟弟从小就不见了?”
让涂月华意外的是,男人竟然往后靠在椅背上,交叠长腿后,说了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