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圆圆跟陆泽宇俩小朋友正朝着昨天上午和其他小伙伴约好的地方跑去。
“小叔叔,她们背的是什么?”
圆圆像是看到了什么好奇的东西,停下了步伐。
陆泽宇顺着圆圆的视线扫了一眼,满不在意的开口:“猪草吧。”
“她们为什么要背猪草?她们不是小朋友吗?小朋友也要干活吗?为什么我们不用干活?”
圆圆像是个十万个为什么,突突突地往外冒问题。
陆泽宇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她爸爸妈妈让她们干活的吧。”
陆泽宇怕圆圆继续问下去,忙开口催促,伸手牵着她往一边走。
“圆圆我们快过去吧,大胖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圆圆却突然撒开手,哒哒哒地朝另一边跑去。
“姐姐,你们为什么要背猪草?你们爸爸妈妈呢?”
姜迎娣一脸懵逼的看着突然冲到面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额上沁着汗,脸颊红扑扑的,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盛满好奇。
一旁的姜盼娣也是一脸茫然。
这小姑娘是谁,她怎么从没在队里见过?
不过一看就是有钱人家里的姑娘,皮肤都是细皮嫩肉的,就连身上的裙子,她也没在队里其他小朋友身上见过。
而且队里的人家舍得给闺女穿这么好的衣服的,屈指可数。
“圆圆,你跑这儿来干什么?我们要迟到了,等会儿大胖又要数落我了!”
姜盼娣愣了一下,陆书记的儿子,队里没人会不认识。
只是她们姐妹跟他也是从未像现在这样面对面交流,毕竟她们很少会跟村里的男孩子玩到一起。
“小叔叔,我就是过来问问这两个姐姐!大胖哥哥那边,等会儿我给他两颗糖赔罪就好了!”
圆圆拍拍小胸脯,一副姐罩着你的模样。
圆圆睁大眼,看着她们背上的背篓,心里越发好奇起来。
良久才听到姜迎娣低若蚊蝇的话:“打猪草可以挣工分,我爸妈让我跟姐姐来的。”
圆圆瞪圆一双眼,咬着手指头,满脸不解。
她年纪小,家里也只有她一个孩子,不懂什么是重男轻女,只觉得这两个姐姐好可怜。
在她们玩的时候,她们还要去山上割猪草。
“姐姐,你们猪草割完了吧,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
姜迎娣眼睛一亮,转头看向姜盼娣,眼神里满是希冀。
那一瞬间,姜盼娣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疼。
她伸手揉了揉姜迎娣的脑袋,嗓音沙哑:“你去吧,等会儿我把猪草背回家。”
“大姐姐,我们一起去玩吧,很好玩的!”圆圆不死心的继续邀请姜盼娣。
姜盼娣摇摇头拒绝:“我妹妹跟你们一起去玩就好,我在家还有活要干。”
要是王桂英看她俩长时间不回去,肯定不会乐意,到时候迎娣玩也玩不尽兴。
再说了,她已经过了跟小屁孩一起玩的年纪了。
“那这两颗糖给你,我姑姑说了,要是不开心的话,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好一点。”
姜盼娣愣住了,望着圆圆黑乎乎满是泥土灰尘的手心,半天回不过神。
圆圆却以为她还想拒绝,直接塞到她手里,拉着姜迎娣就跑。
还不忘回头招呼陆泽宇:“小叔叔,你快跟上我们!”
姜盼娣站在原地看着几人跑远的背影,良久都没回神。
……
“打了多少?”
王桂英正躺在院子里歇凉,顺便看儿子,看着来人,随口问了句。
夏天火气重,王桂英见姜盼娣对她说的话没什么反应,再看那背篓里大概只有大概一个工分的猪草,整个人直接被点燃了。
“老娘问你话呢,你听见没有!”
“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锯嘴葫芦,半天放不出来个屁!当初生下来就应该把你扔在尿桶里溺死,养这么大,除了耗费老娘那么多粮食有个屁用!”
“叫你打个猪草,你就整那点够谁吃?等过会儿可以下地干活了,就赶紧给我赚工分去,今下午赚不到五个工分,晚上就别回来吃饭了!”
现在天热,正午的时候上工人容易中暑,所以夏天的时候就会把下午上工下工的时候统一往后推。
“还有姜迎娣那个死妮子呢?是不是又跑到外面野去了?叫她打猪草,只知道玩,看她等会儿回来老娘不打死她!你这个当姐姐的,就不知道看着?”
“晚上你们俩工分达不到要求,两个就都别吃饭了,都饿着吧!看你们还偷不偷懒!”
姜盼娣对王建华的谩骂始终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的又背起背篓,一声不吭的出去了。
等到王桂英骂完,转头一看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人瞬间懵了一瞬,立马朝门口的啐了一口,转头抱起地上的孩子。
“还是妈的乖儿子好,可别学你那几个姐姐,都是些没出息的,没一个有用的!”
小孩子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看她的嘴一直动,好奇地一巴掌拍过去。
小家伙平日里吃的好,人也胖乎乎的,是姜家最壮的孩子,这一巴掌下去可不轻,王桂英脸都红起来了。
被儿子打了,王桂英也丝毫不生气,整个人还笑呵呵的。
“哎呦,乖儿子手劲可真大,以后肯定是个有出息的,妈还等着你长大带妈去城里享福呢。”
……
姜盼娣刚走出门口,眼泪就像是开阀的水龙头,流个不停。
这些她很少哭了,因为她觉得哭是最没用的事情。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怎么憋都憋不住。
也许是压抑了太久,也许是那两颗糖带来了她从未感受的温暖……
姜盼娣看着手心里的两颗糖,最终还是舍不得吃。
整个人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肩膀里,无声的哭。
不知过了多久才停止,姜盼娣抬脸,把脸上的泪痕抹干净。
在心里默默发誓,姜盼娣,这是你最后一次哭!
看着时间,快到下午上工的时辰,站起身朝着干活的方向走去。
只是由于刚才蹲了太久,只能一瘸一拐的朝前走,但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