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让杨涛和杨波这两天哪都不许去,就留在医院里照看梁红霞,梁红霞如果再被张斌那个畜生或者是张家人伤害,他拿这兄弟俩是问。
梁红霞的事,他要管。
而且必须得管。
抛开梁红霞是他的下属,之前帮过他许多忙不谈,梁红霞更是他到汤河镇来,遇到的第一个对他展现出善意的人。
沈烈的处世原则很简单,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如果遇到一个真心帮助自己的人,将自己视作朋友的人,但对方遇到困难或者身陷绝境的时候,他一定会站出来帮对方一把。
梁红霞对他而言是下属,但更是朋友。
天色完全放黑的时候,梁红霞才被从急诊室里推出来,镇医院的配置简陋,急诊室也是同样,其实不管是什么样的急诊到了镇医院,接待患者的永远是江芮和那个即将退休的老医生。
现在又多了一个米朵。
包扎伤口其实很快,就算是缝合伤口也不至于耗费这么长时间,主要是从县医院的美容科,今天下午的临时抽调来了一位整形专家,为梁红霞脸上、身上的伤口提前做了祛疤处理。
张斌这个狗曰的,下手一点余地都不留。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梁红霞,脸上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杨父、杨母、杨涛、杨波忍不住的心痛。
小朵朵趴在病床前,握着妈妈的手,眼中明明含着泪花儿,但小丫头就是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梁红霞已经醒过来,看着眼前的女儿,内心百感交集,但也同样忍住没让眼眶中的泪水流出来。
杨母看不下去了,把头转到一边,偷偷抹泪。
江芮和米朵这时站在病房外,看着一家人的这一幕,江芮脸上平静,但米朵却是气得咬牙切齿。
江芮轻轻拍了一下米朵的肩膀,“这种烂赌鬼家暴的事情,在汤河镇有许多,你见多就习以为常了。”
米朵不解地看着江芮,“那这些女人为什么不反抗?家暴可是犯法的,为什么就没人管管?”
江芮轻笑一下,转身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米朵站在原地不满道:“喂,江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江芮驻足,回过头道:“我的小米医生,我这都累了一下午,你总得让我去办公室喝口水吧。”
米朵蹙了一下眉,然后一脸认真道:“谁的口水?”
江芮愣了一下,然后和米朵一起笑了起来。
镇医院的医生办公室也很简陋,不过办公室却被江芮收拾得井井有条,看起来很温馨。
江芮给自己和米朵冲了一杯速溶咖啡,两人面对面坐在办公桌前。
江芮一边搅动着咖啡匙,一边说:“汤河镇的民风就是这样,当一个地方的老百姓,大部分都是这个样子之后,大家也就习惯了,而且这地方的烂赌鬼确实多了一些,输光了钱就用老婆抵债的,张斌不是第一个,但下手这么狠恨不得打死老婆的,不多见。”
“法律呢?管不了他们?”
“小米,你要知道,很多东西都是有局限性的,这乡里人哪一个不是沾亲带故的,派出所今天抓了一个人,明天可能一村子人都来派出所闹,甚至民警下班时候还会被敲闷棍。
大家的家又都是在这地方的,你要是把一个人得罪死了,那些人不敢冲你下手,可你家人呢?
这镇子虽然看起来不大,而且地处偏远贫穷落后,可这镇子上有钱的人不缺钱,没钱的人恨不得卖儿卖女,我是真不理解你放着县城人民医院那么好的环境不带,偏要来我们镇。”
江芮目光注视着米朵,问出心中的疑问。
米朵来医院的时候,对江芮以及即将退休的老大夫说,她是为了历练自己才来汤河镇的。
但这明显不合逻辑。
普山县下属这么多乡镇,随便挑一个,都比汤河镇强,而且强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米朵脸颊突然微微一红,抿着嘴角轻轻一笑,反问道:“江姐,你的医术比我在县城大医院里见过的许多副主任医师都要好,为什么甘愿留在这个小地方,不觉得屈才么?”
江芮一下子被问住了,反应过来道:“你呀,可真是个小狐狸,不愿意说我大概也能猜到。”
米朵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一定是为了爱情,确切地说是因为一个男人。”
“你,你怎么知道?”
“当初我就这么来到汤河镇的。”
……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江芮和米朵目光对视,几秒钟后,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米朵道:“他叫沈烈,是我的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