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告诉我做什么......?”绥拉菲莫维奇不明所以。
“总之就是这样,阿列克,一切都好。”伊万·蒲宁说着放下了电话。
“嘿,等等,列尼亚就在我旁边,你不跟他说两句吗??”绥拉菲莫维奇提高音量“喂”了两声,但对面还是挂断了电话。
片刻功夫便把自己搞得有些醉醺醺的列昂尼德·安德列耶夫闻声凑了过来:“......唔,你在跟谁讲话,阿列克?”
“伊万·蒲宁。”绥拉菲莫维奇推开了这个醉鬼,对瓶喝了一口伏特加,开始不太熟练地按着手机键盘搜索那个论坛的名字,“该死,是叫做什么来着?”
“伊万?伊万·蒲宁??”安德列耶夫提高了音量,“......他怎么打给你不打给我?!”
“我怎么知道,明明我平时根本不玩论坛这种东西。”绥拉菲莫维奇随意地回道,然后有些烦躁地挠了挠他凌乱的红色寸头短发,“......是otopia还是Eutopia来着?”
“我知道......是Utopia......”安德列耶夫扔下手中空掉的酒瓶,在沙发卡座上躺下,因为绥拉菲莫维奇也坐在另一边,他只能蜷缩起来这张沙发才能勉强容下自己的身体。
他用黑风衣裹紧了自己,愣愣地出神了几秒,然后眼泪流了下来,没一会儿,就开始啜泣个没完。
“不会错的......伊万一定是记恨我了。我就知道,他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说话,而我得罪了他不止一回,就在他离开的前一天我还跟他吵了几句,甚至又一次当他的面赞扬了高尔基先生......但是,我不后悔,是的,就是这样......但是,伊万怎么会找你却不找我呢......明明我们两个是一样的......”安德列耶夫流着泪碎碎念个不停。
绥拉菲莫维奇见怪不怪地看了他两眼,继续刷论坛:“局外人......找到了!这是、文学版主......?”
“伊万对我是有什么误解??”
这时两位美丽性感的姑娘走上前来向他搭讪道:“这位先生,要一起喝一杯吗?”
“哦,顺便问一下,躺着的这位先生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们在楼上有一间房间,或许可以让这位先生上去休息一会儿?”
其中一位对面色苍白、紫眸含泪的安德列耶夫蠢蠢欲动,简直想伸手替他挽一下垂落在地上的银灰色长发。
看了看面前的两位金发性感女郎,他将躺着的安德列耶夫一把拉起,然后将他的脸转向那两位小姐:“清醒点,列尼亚,你的艳遇又上门了,瞧瞧这两位美人,你自己回答。”
“呃......其实我想问的是先生你......”先开口的那位金发女郎皱着眉一脸尴尬。
“别打扰我,阿列克——?”被强行摆正身体的安德列耶夫眨掉眼眶的泪珠看过去,下意识问道:“哪有美人......?”
“二位,麻烦让让,你们挡着我的视线了......”
“……”
两位金发小姐脸色难看地走开了。
绥拉菲莫维奇看着那两位小姐走到一群喝酒的健壮男人身边聊了几句然后对着这边指指点点,于是用手肘推了推身旁的安德列耶夫说道:“或许我们该离开了,列尼亚,免得那两位小姐的护花使者要来揍你。”
“嗯......?哪里?”安德列耶夫迷茫地看了看,然后找到了那群有些显眼的人,两个壮汉正一脸不善地离座看着他走来。
他举起有些疲软的左手,一道细小的伤口瞬间出现在他的指尖,下一秒,一团隐约长着恶鬼面孔的血雾向那两人扑了过去。
绥拉菲莫维奇见状立刻扛起了安德列耶夫,向外跑去,嘴里大喊道:“嘿,伙计们,快离远点,有人发酒疯啦!”
他的话音刚落,那两个壮汉便互相打了起来,他们的好兄弟立刻一脸震惊地跑过来劝架,然后下一秒就也被打了,场面瞬间演变成了一场群架......
与此同时,绥拉菲莫维奇已经扛着安德列耶夫跑远了。
他不辞辛苦地一路跑回克里姆林宫的官邸,然后撞上了高尔基先生。
“亚历山大?还有......列昂尼德?”年轻英明的高尔基先生有一头低调而不失温暖的栗色短发,他琥珀色的眼眸总是带着包容的笑意,亲和力十足。
“才这个点,你们就喝完酒回来了?我还打算去老酒馆找你们呢。”
“您知道的,列昂尼德的酒量很差,而且麻烦总是会找上他......”绥拉菲莫维奇含糊其词,“总之,建议您今晚还是别去老酒馆了......”
“啊,对了,高尔基先生,要不您还是和我去列昂尼德那里再喝两杯吧。”绥拉菲莫维奇想起了刚刚蒲宁莫名其妙的嘱托。
虽然在他眼里莫名其妙,但他知道蒲宁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或许他的意思是要我告知高尔基先生......
......
将列尼亚扔回他的床上休息,绥拉菲莫维奇十分自来熟地翻出了他珍藏的酒和高尔基先生到阳台上特意安置的小吧台对饮起来。
然后他告知了对方刚刚伊万·蒲宁意想不到的来电内容。
“亚历山大,你想得很对,蒲宁当然不是那种无聊打电话扯闲话的人,只是他实在不该这么别扭,我当年刚来到莫斯科时,他和夏里亚宾可是经常与我在宴会上坐在一道。”
高尔基用轻松的语气回忆着前几年的光景,一边拿出手机搜索对方所说的论坛:“我打赌你没见过他是如何吐槽那些狗宴会和狗媒体的,哦,这话可是他说的,并非我说的。”
“我们还照了很多相,当然,他不喜欢这个,但媒体们喜欢。”
“是的,我想我在报纸上看过那些照片......”
绥拉菲莫维奇也回忆起当时的新晋超越者高尔基先生在莫斯科是如何的受欢迎。那时他还在远东地区的军队中未归,也并未获得如今的地位,因此没有机会进入他们的圈子。
彼时的政府和群众共同为超越者的诞生而雀跃,完全想不到用不了两年这位表面温和、实则不太听话的超越者便成为扎进腐败政府胸膛的利剑。
他是夹杂着闪电的风暴,势必将俄罗斯从过长的昏睡中惊醒。
“如果像您说的那样,伊万离开莫斯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听起来他早就因为陷入了矛盾中而失去了性格。
“只是有点可惜......我们还未一起成功解放西伯利亚的冤狱,与、无数苦难的俄罗斯人民……”
“这话更不像是伊万会说的了。”只是这样的话,他就放心多了,看来伊万·蒲宁绝不会真的与他们决裂。
“蒲宁确实看起来十分孤绝,但他的人缘很好,连我都自愧不如。”高尔基笑着说道。
毕竟高尔基的朋友也是蒲宁的朋友,但蒲宁的另一些朋友绝不可能成为高尔基的朋友。
“或许,他才是最长情的人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