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希仁走的十分潇洒,连告别的机会都没给她们,孟霁怔怔地抬手摸了摸额头,孟希仁方才给他的修为并不少,几乎让他的灵识充盈了一倍。
退出灵识后,谢今华紧紧抱住了他,后怕一阵阵袭来,几乎将她包裹,她失神呢喃,“幸好,幸好你没事儿。”
她向前挪了挪,紧紧抱住他,手都在抖,“孟霁,幸好你没事儿。”
“不会再有事儿了,”孟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遍遍重复着,努力让她冷静下来。
谢今华安静依偎在他肩头,任由各种情绪在心头慢慢流转。
沉默了不知多久,就在孟霁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时,她突然开口了。
“你看过万合宗的致远壁吗?上面有年姨的名字,江归戎的师姐。”
谢今华拉着他在床上躺下,然后侧头看向他。
“未曾,不过我觉得兴许不是巧合。”孟霁扯过旁边的被子给两人盖上,一边推测。
谢今华转头看向他,又凑近了些,“什么意思?”
孟霁一手揽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有传言说年姨是从魔界外来的。”
魔界外不就是修仙界吗?这么说年姨说不准还真是万合宗的前任掌门,只是她为何会成为藏归的侍女呢?修为似乎也对不上。
胡思乱想着,谢今华又翻了个身,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藏归入魔前叫什么名字?”
她想着江归戎和藏归的名字都有一个归字,但江归戎是成了神的,说他们是同一个人着实牵强,也多少有些失敬。
“这个怕是没人能知道了。”
孟霁也被问住了,这个还真没人知道,他们都只知道藏归的生凭,可他从何来,族人关系却是没有半点信息,连孟希仁的手札中都没有记录。
“奇怪,前段时间年姨总觉得自己缺失了些记忆,我提出帮她看,她却又拒绝了,莫不是和这个有关?”
谢今华盘腿撑着下巴,若年姨真是万合宗前掌门,就算她真的失忆了,其德行品性应该也不会变太多,再怎么也不至于跑去魔族当侍女才对……年姨那时的犹豫也有些奇怪,莫不是她自己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其中关节是真真想不明白。
看着百思不得其解的谢今华,孟霁轻笑着摇头,“方才应当问问师父的,算来她们应当是同一时期的;不过错过了也无妨,有些事并不一定立刻就会有答案,不若先歇息。”
谢今华成功被说服,不再纠结此事,懒洋洋眯起了眼睛,他的身体是真的恢复好了,再也不是冰冷一块了,窝在他怀里暖烘烘的,很舒适惬意。
看着满意到眯着眼的谢今华,孟霁双手环住她的腰,下巴抵着她浓密的头发,也闲适地闭上了眼。
“你说如果我没下山会是什么样啊?”
黑夜之中,谢今华冷不丁开口。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当年没有选择下山。”孟霁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孟霁一手揽着谢今华的肩膀,目光全在她身上,恍惚间隔着夜幕从她愉悦闲适的面庞之中看到了当年那个警惕孤冷的小姑娘。
她之前过得太惨了,若有得选,他想她能活的轻松些,至少不是像现在一样被仇恨责任逼着压抑自己。
读懂了他言语间的怜惜与感慨,谢今华仰头看向他,嘴角漾开愉悦的笑容,利落地翻过身,支着手侧脸看向他,“我以前真的过得很惨吗?”
她知道她以前活得很糟,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那段不美好的过往。
孟霁枕着手臂侧脸看向她,神色晦暗不明,“你就是在那时成魔的。”
谢今华转了转眼珠,并不在乎,她趴在他胸口,懒洋洋道,“那确实挺惨的,不记得也挺好。”
孟霁只是笑着任由她找到舒服的姿势,等她静下来了才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缓慢而温柔地抚摸她的眼角。
谢今华捉住他的手,仰头落下一吻。
像是羽毛划过手心,轻飘飘的,有些痒,孟霁下意识合拢掌心。
“亲亲我,”她眨着亮晶晶的眸子,笑着看向他。
或许是失忆了的缘故,她对谁都没法完全亲近,除了孟霁,他是她唯一能抓到的浮木,是她全部情感的寄托,她下意识想和他亲密些,再亲密些。
孟霁懂她所有的情感,一手托住她的后颈,带着她翻了个身,将人压在身下,阖眼贴了上去,小心含住她的红唇,口脂甜丝丝的味道扑鼻,蜜糖一样诱人品食,唇齿相碰,谢今华微微张口,任由他攻池掠地,直到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笼罩,她才觉得安心。
孟霁的动作很温柔,她还觉得不够,微微挺身紧紧贴住他,双手攀住他的肩膀,两个人几乎融为一体,孟霁蹭了蹭她的脸庞,眼底早已一片汹涌,一改刚才的克制冷静,疾风骤雨般将她包裹。
两人的气息交缠,仿若盛夏大雨来临前的闷热潮湿,谢今华额角、脖颈俱是汗意涔涔,她无意识地扭动着,直到外衫被蹭掉才觉得稍稍舒服些。
孟霁喘着粗气稍稍后退,滚烫的温度渐渐消退,谢今华脸上还是一片绯红,他又忍不住俯身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谢今华轻轻抚摸他同样绯红的耳朵,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她扯开大半,温玉般的锁骨也铺上了一层薄红,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很是色气,她满意地伸手抚过,指下肌肤瞬间紧绷。
孟霁无奈轻笑,捉住她作乱的手,“晏晏,不可以。”
谢今华狡黠一笑,勾着他的脖子挺身在他肩头落下一吻,感受到孟霁明显的轻颤了一下,她再憋不住,笑意从喉咙溢出。
孟霁也跟着笑出声,他的笑声极低沉,在此刻显得格外性感,谢今华抬脸蹭了蹭他的下巴,认真道,“你是我道侣,没什么不可以的。”
孟霁不断喘着粗气,还在努力保持着冷静,谢今华直接将人拉倒,带着他的手落在自己腰上,她的外衫早已褪去,薄薄的里衣也已半敞,孟霁的指尖直接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细腻而光滑,她带着他的手指一路向上,孟霁的指尖再次顿住,谢今华在他耳边轻笑,“羡逸,你喜欢我吗?”
灼热的气息撩拨的他整个人都在发烫,孟霁只觉得吐出的气都是火热的,他认真点头,“喜欢,特别喜欢。”
谢今华再度笑出声,清脆的笑声中带着黏黏糊糊的爱意。
……
“阿姐,阿姐。”
院门外骤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她到嘴边的话,她无奈皱眉,孟霁扯过外衫替她披上,然后一起看向门口。
这会儿已经快亥时了,谢明昭他们这般着急,必然是有急事的,只是突然被打断着实让人有些不爽。
“怎么?”谢今华懒洋洋不愿动,扬声询问。
“裴容不见了。”谢明昭的声音很着急。
谢今华瞬间盘腿坐起,莫不是她下午的话刺激到她了?可裴容不是这种性子啊,她种在她体内的种子也没有反应。
孟霁已经用净身诀帮她整理好了,她转头看向她,“去看看吧。”
孟霁悠闲地穿好衣衫,屈膝而坐,一手支着头,嘴角是狭促的笑容,“你先去吧,我等你回来。”
眼下他和谢今华还没大婚,他们不在意这个,但毕竟半夜从她房里出去对她名声不好。
谢今华知道他在想什么,眨了眨眼,毫不在意地一把抓起他的手,笑着打趣,“我会给你名分的。”
她已经表明态度了,孟霁再无推辞之言,下床的瞬间穿戴整洁,只脸上多了半面银制面具。
“齐师兄?”
谢明昭嘴上嫌弃沈慕,但此行还是和他一起的,他看着并肩出来的孟霁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个时间并不早了,他们两人共处一室……
沈慕比他淡定些,上次在后山他就知道她们关系不一般了。
谢今华十分自然地介绍,“我道侣。”
孟霁微微一笑,“晚上好。”
谢明昭瞠目,之前就知道阿姐特别信任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成道侣了,那他岂不是得喊一声姐夫了。
谢今华没注意他的反应,问“裴容是不是和陆斐然下山玩去了?”
豆子没反应就说明裴容现在很安全,她和陆斐然最近形影不离的,又不用比试修炼,这会儿下山去也不是没可能。
“没有,陆斐然也不知她去了哪儿,正在山上查找着。”谢明昭立即摇头。
今晚雩清山弟子约了一起探讨修道心得的,裴容之前也说要来,结果到时间了没看到人,他唤秋廷玉来找,没见到人,就去了陆斐然那,一圈下来没找到人才来告知谢今华。
裴容之前脱离师门后就交还令牌了,后面虽然拜了谢今华为师了,但谢今华失忆不承认身份,也就一直没给裴容新令牌,所以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她是否遇到危险,眼下最快的办法就是谢今华通过师徒契约的联系找到她。
不过他不知道谢今华和裴容并没结师徒契约。
谢今华微一挑眉,她今天居然没和陆斐然一起,这倒是稀奇。
他们一面往裴容的院子赶,谢今华一边通过怀桑查找裴容的踪迹。
“致远壁。”谢今华很快就有了方向。
只要还在万合宗就不会出事,只是她半夜去那作甚?一行人还是不放心。
“她没事儿。”看着匆匆赶来的众人,陆斐然淡然一笑。
山崖边站着两人。
谢今华有些意外,同裴容说话的那人竟是端木克。
“我该走了。”端木克看着远远守候的几人,微微一笑,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她,“这封信是大哥临终前托我交给你的。”
裴容接过信封,深吸了口气,也回以笑容,“保重。”
她并没急着拆开信,告别之后便小跑着到了谢今华身边。
远远地隔着夜幕仍可以看见她脸上欢喜的笑容,端木克缓缓移开双目,终于释然。
“你们怎么都来了?”连沈慕都在这儿,裴容有些不好意思,“他来的突然,我以为会很快的。”
“没事就好,论道你还去吗?”谢明昭不甚在意地摇了下头,他们可没忘记今晚的主要任务。
裴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信,再回头看去端木克已经离开了,她摇头,“我还有些事儿,就不去了。”
得到答案,谢明昭和沈慕就离开了,其他师兄弟还在等着呢。
剩下的四人一道回了谢今华的院子,裴容才道,“端木顺死了。”
“他找你就是为这个?”谢今华从屋里端来几盘糕点,顺便看向裴容。
“端木顺托他向我道歉,还带来了一封信。”裴容将信放到了桌子上。
信封的很严实,信封表面只一朵梅花图样,看着应当是他自己画的。
在几人的关注中裴容缓缓拆开信封,信不长,字迹潦草无力,看样子写这封信时端木顺的状况已经很不好了。
“端木家秘法,肉体为器,婚契缔约,炼汝之魂为器灵,主亡则秘法失效,残魂可得自由。我代克儿娶妻确是下策,然已为克儿多年百般周旋之果,万望姑娘原谅我等不义之举。”
信虽短,言语恳切,裴容读罢不免怅然,愣愣放下信纸,她到底还是亏欠端木克的了。
多年百般周旋,短短六字背后便是他们多少年的努力,他真的如那天说的一样,能做的都做了。
“那晚他应当是真的想救你。”陆斐然神色复杂,端木克那晚大概率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
“端木顺身子弱,命不长,若他为契主,灵魂不至于损伤的太严重,如此就还有复活转生的机会。”谢今华接过信纸,仔细端量后蹙眉道。
在两家威压之下,以端木克的修为和地位要争取让端木顺代娶几乎是不可能的,除了端木顺自己卖惨,他怕是还答应了别的。
他做了那么多却不长嘴,如今走到这一步也怨不得其他人了,谢今华摇头不解。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裴容深深叹了口气,心头郁郁,哪怕是今日再见,他都未 提起此事。
“既保护不了你,说再多都是无用。”孟霁淡淡开口,端木克身为端木家族人,他必然是无法原谅自己的,且他们这法子也不能护她周全,说出来也只是徒增伤感。
“至少说出来我不会误会他。”裴容知道是这么个理,可她还是难受,明明他们不用分道扬镳的。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你没事。”陆斐然柔声安慰,他能懂端木克的心思,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说不说都不重要了,端木克喜欢裴容,但他的族人险些要了她的命,又都因她而死,心结已生,他们注定是没有未来了,倒不如让她恨他,这样他也好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