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无奈,可看着少女那般鲜活的样子,他又不由勾了勾嘴角。
“咳……皇后娘娘如何了?少瑜都等急了。”
“其实……也没那么急。”他现在比较想看你俩讨论生孩子的事!
江晚见他红温的样子着实好看,虽有些不舍,但提到正事,她便也不再逗他。
“娘娘是中了南柯草的毒,已经没事了。”
“你们呢?他们故意引你们入宫,可是为了让绿蚁给太子治病?”
沈少瑜这才明白过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倒是默契。”
“你不过是关心则乱才没透过现象看到本质而已。”江晚顺口安慰了一句,才回答许肆的问题。
“陛下将我叫去了御书房,禁军统领韩林想直接抓了绿蚁,并趁机杀掉陈着,娘娘关键时刻出现,抓了个正着。韩林被杖责五十,活不过今日了。”
“韩林武艺上虽不如陈着,但他底子不弱,五十杖不一定要的了他的命,而且,行刑的人怕是会留手,毕竟韩家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且还有一个格外护短的韩老爷子。”
“沈公子说得不错,不过绿蚁可不是任谁都能欺负的。她在韩林身上动了点小手脚,所以他今日必死无疑!而且,就连行刑的人都是娘娘算好了的,玉嫔想交好韩家,结果只会惹来一身骚。”
“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一局太子输得彻底。你呢,陛下可有为难你?”许肆不敢看江晚,只低头喝茶掩饰那一抹紧张。
“我啊,陛下想拿捏我的婚事……”江晚语带惆怅,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陛下还不死心,还想为你指婚?”许肆略带急切的说完又不停的咳了起来。
江晚抬手往他后背顺着气,那动作自然的让三个人都愣了一瞬。
她有些后悔,不该逗弄他的,忙解释道,“他想用我的婚事做要挟,我便用三品大将军的职位换了婚姻自主权利。但他也不会轻易放我回西北,所以给了个神策军教头打发我。”
“神策军教头?他还真是……儿戏!”沈少瑜语带嘲讽。
许肆松了口气,又因刚才的急切有些懊恼。
“他想利用世家贵族的刺头让你难堪,但以你的本事,谁说就不能收服他们呢?”
江晚挑眉,看着面染红晕的男人,“你倒是高看我!”
许肆微微勾唇,第一次毫不避讳少女的目光与她对视,眼底隐有光华流转。
“所以大小姐也是这样打算的对吗?”
“送上门的小弟,不要白不要!”肆意张扬的少女在秋日阳光下,越发明媚耀眼。
沈少瑜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等他问完关心的问题再走吧。
“姑母可还好?”
这问题其实不用问,任谁知道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也会受不了。
“娘娘比我们想得要坚强,不要小看一个母亲复仇的决心。”
“那个孩子……有没有可能活下来?”
江晚突然看向许肆,细细的打量着他五官的每一处。
“许大人……长得这般好看是随了夫人还是大爷?”
许肆自然知道她不是在调戏他,但他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怀疑。
“不是我。”
“你们在说什么?江小姐,你……你莫不是怀疑阿肆是那个孩子吧?”
沈少瑜又惊讶又觉荒谬,但看着江晚那般认真的样子,也不由得跟着打量起来。
许肆无奈摇头,“真不是我?”
“你怎么知道?”江晚想起那个梦,那个前世她死后发生的事。
皇帝说许肆放弃身份背负骂名,只为换取他不出兵,不让西北腹背受敌。那么他到底放弃的是什么身份?
“我不会骗你,我不是皇后娘娘的孩子。”
“你知道假太子的事了?”
“不是你们想拉我下水,故意在我院子里说,如今更是当着我的面讨论的吗?”
江晚和沈少瑜只能心虚的喝茶。
“是死是活,总要查一查。”江晚说的坚定,但却和沈少瑜一同看向许肆。
男人再次无语,“知道了,我会帮忙。”
“最后一个问题,韩林死了,新的禁军统领会是谁?”
“你想问陈着有没有可能?”江晚看向沈少瑜,点了点头,“不行也得行!”
“陛下定然是不会满意他的,但能有资格的也就那两个,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只要让陛下看清其他人的面目,陈着便有了胜算!”
听许肆这么一说,江晚也有了底气,“所以你知道竞争者的污点。”
“倒也算不得污点,只是他们都不是陛下的人。相较之下,陈卓忠于皇后,以后也会忠于太子,至少他们会这般认为。”
“那这事便交给许大人安排了。”江晚又欣慰又鼓励的拍了拍许肆的肩头,惹来沈少瑜一阵赞同和偷笑。
“好了,姑母没事我便也放心了,就不打扰二位了。”
沈少瑜走到一半又停下回头,“我还真是那个多余的?”
“呀,没挽留沈公子呢。”
“慢走不送!”
算了,他还是走吧。
小院中只剩两人,连之前守在门口的白虹也自觉退了下去。
空气中好似有一股异样的情愫在慢慢发酵。
这一次是许肆打破了沉默,“上一次大小姐问我信不信前世今生,我的答案是不信,但若是你让我信,我便信!”
江晚本想说些轻松的话题,可看着男人认真而真挚的模样,她好似又回到了那晚的梦里,血雾模糊了她的双眼。
“那便请许大人相信我,的确有前世今生!”
“你说你会死在皇室的阴谋诡计下,所以……是真的?”
江晚扬起了嘴角,“是许大人助我逃过一劫。上一世,我回京后便与太子定了婚事,成婚当日,他们用皇后娘娘的死来陷害我,我被太子刺伤,而后反杀他逃出了皇宫。”
“后来呢?”
“后来……我们在一起度过万难……”
少女垂眸不敢看他,许肆颤抖着手抚上她的头顶,“对不起……”
江晚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你没有对不起我,许大人永远也不需要向我说对不起。”
许肆的眼底突然闪现出一幅画面,冬日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红衣少女一杆银枪在漫天飞雪中刺出点点红梅……
可她最终也倒了下去,身上的血染红了一地的白,也染红了他的眼。
许肆起身一把将少女抱进怀里,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她鲜活的生命。
男子声音暗哑而颤抖,“阿晚……上一世的我们……”